“归蝶,你家里还有没有多余的聚魂灯?”
听到沈澄的问话,正坐在铜镜前梳妆的齐归蝶眨了眨眼:
“是不是鬼修们留下的那玩意儿?”
“没想到沈郎安分守己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要踏上违法乱纪的道路了。”
沈澄哈哈一笑:
“你瞧我是会当鬼修的人吗?”
齐归蝶侧着脸,仔细地打量着他,半晌才笑嘻嘻地说道:
“不像。”
“不过要是问像不像是会对漂亮女鬼动心的人嘛,就不好说了。”
沈澄伸手轻捏着她的脸蛋:
“我是认真问的。”
齐归蝶一张脸被捏得圆圆的,扁着嘴满面委屈道:
“奴家也不知道啊,这些可以归到军械一类的玩意儿,向来是大姐在管的。”
“如今我新立大功,声势一时无二。”
“回国之后,倒是可以替沈郎打探一下。”
“反正这些玩意儿对鬼修以外的人根本没用,就算全给了沈郎,也没人会多话半句。”
沈澄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归蝶真的是我的贵人啊。”
齐归蝶平时嘴上烧归烧,毕竟未经人事,一张脸还是禁不住发烫。
笑意妩媚,眼眸如丝道:
“待会在父君跟前,可别表现得与我这般亲近。”
“倒不是怕他生气,只怕别的姐妹宾客们见了,都要嫉妒不已。”
沈澄大笑:
“我还没怕旁人眼红我呢,你反倒开始怕别人眼红你了?”
齐归蝶眼波如水,神色忽然变得无比认真:
“沈郎,你真的没发现现在的你,在咱国内的小姐贵妇们眼里有多么耀眼。”
“铃兰不是大秦,没有文人瞧不起兵将的狗屁风气。”
“兵不血刃便赚开了京城大门的你,已是万众瞩目的战争英雄。”
她轻眨着眼:
“而且,还是战争英雄中最好看的一位。”
……
九月初九,铃兰国主锡卢行宫(前锡卢王城)。
沈澄穿着击杀贵妃、宫九时所穿的纯白武士服,腰佩刀剑,大步进殿。
殿上竟有半数是熟悉的脸孔。
当日以忌惮畏惧目光瞧着他的锡卢文臣们。
这次至少在表面上装出了一份恭敬。
莲台的三位贤人,也都在殿上。
她们垂手站在国主宝座后方,用意无疑是以莲台的威严,来增加铃兰国入主锡卢的合法性。
这是由儒家定义何为正统的时代。
就算是篡弑上位的叛逆,只要得到学宫、书院的背书,就足以稳坐江山。
更何况铃兰国主是以真刀真枪平定一国疆域,刀剑向来就是最大的统治力。
沈澄望向坐在贵妃和宫九曾经的宝座上的男人。
铃兰国二代国主齐云峰今年已六十岁,外表却仍是三十来岁的壮年容貌。
这个男人留着看似不便于沙场征伐的披肩长发,肩宽腰窄,体格修长。
坐在宝座上的他,竟是比身后的三贤人还高出半个头。
沈澄与他对视瞬间,感受到的是一股强烈的野性。
彷佛怒气一起,便将择人而噬。
齐云峰或许不是像其父齐道中般敏锐的猎人。
但那野兽般的狂暴勇武,却足以在战场上撕碎最严密的军阵。
只听齐云峰缓缓开口道:
“你就是归蝶看中的孩子?”
齐归牒的脸颊微微红了起来,却也不掩饰嘴角满溢而出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