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关一下………门。”
门外寒风卷着雪花吹进这屋子,张无忌不禁缩了下脖子。忙运起九阳真气行遍全身,这才觉得暖和了。
没想到蛛儿练的竟是千蛛万毒拳,她又执意要先报仇才肯散去功力,报仇?怎么报?自己帮着她杀了张无忌我~~的舅舅?外公?再杀了两表弟?再说是她先杀了殷野王的小妾,她娘亲可说是因她而死。但是这个女子想法便是这样偏激,行事也是这样。
莫说自觉没有打赢殷野王殷天正的能耐,就是真有这能力,自己也绝不可能干出给张无忌外公家灭门的事,自己身上那一半的血脉可姓殷。
麻烦!大麻烦!
张无忌一边想着,一边扯过棉被,逐渐便困了。
一直到第二天天明,也没见蛛儿回来。不会是真生气丢下我不管跑了吧,张无忌一边用手掌运出真气在断腿上来回移动,一边嘀咕。这种方法还是见以前那些气功师给人家治病时这样操作,自己如今便也有样学样,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自己身上有九阳真气,应该不用那么久吧。
直到晌午雪停,张无忌行完一遍九阳真气,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接近的脚步声,从板缝里一看,蛛儿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五个人,一个见过,是日前和朱九真卫壁一起围攻自己的武青婴,武青婴身边跟她挨得近的是一个四五十的锦衣大汉。另两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女,看样是一对夫妇,还有一个是三十几岁的女子,这几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跟在蛛儿后面隐隐成个包围圈的样子,像是防备着她偷跑。
张无忌心想要遭,于是从拿棍从灶里挑了些锅灰,满头满面的涂了上去。蛛儿走到离木屋还有段距离时即大声喊:“我回来啦,你起了没啊,洗了脸没有啊。”那几个人也不阻止她,好像笃定她逃不了,不怕她耍什么花招。
蛛儿进屋一看,见张无忌的脸涂得黑一块灰一块的,心想:这冤家倒是不笨。那五人随后进了小屋,一看张无忌的尊容不由得哈哈大笑。如今张无忌的外表确实古怪至极,面上满是锅灰,头发好似狗啃,穿着漏出大腿及手臂多处的破烂短衫裤,双腿又断折坐倒在地,活脱脱一个残废的肮脏乞丐儿。武青婴大笑道:“这便是你的情郎吗?你两人真是天生一对,般配的很啊。一般的丑怪。”那中年妇女也忍俊不禁,笑说:“好了,小妮子,咱们答应你的事已办了,快把那个人的下落说出来罢,咱们也不会再为难你。”
其实这几人全都见过张无忌的,但几年间,张无忌从一个半大小子,如今长成一个快二十的青年,身高气质固然大变,此时装束又如此古怪,所以绝想不到眼前这个肮脏乞丐儿就是武当张五侠的公子张无忌,一开始如果不是张无忌自承身份,蛛儿恐怕也是绝看不出这个乞丐儿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情郎儿。
蛛儿却好似没听到一般,蹲在张无忌身前手掌轻轻抚摸着张无忌的脸,嘴里喃喃道:“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好爱好爱你,我日日夜夜的思念你,你有没有一点儿喜欢我啊,我现在就要死啦,我嫁给你做老婆好不好?”
张无忌看着蛛儿丑怪的脸上那深情的眼光,不禁打个寒颤:“这个………蛛儿啊,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先想办法怎么逃生。”
那边五人顿时又是大笑,武青婴笑得弯腰捂肚:“看啊,这个丑八怪,连他那个同样丑怪的乞丐儿都嫌弃她,不要她。”
蛛儿心碎如刀切,紧咬双唇,眼泪止不住从那张浮肿的脸上滴落。
“咱们先过了今天再说好吗?”张无忌十分不忍,但想到她的脸,又想到她极可能会打千蛛万毒拳,答应的话便无法说出口。
蛛儿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手抚着胸,眼泪不停的流,几年的浪迹江湖,千山万水追寻他的踪迹,生死关头向他表露心意,却被他当众人面无情拒绝。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让人更痛的了。
张无忌心中大痛,终于…仰天长叹一声:“蛛儿,你真的不嫌弃我是个不详之人麽?我自小便害得爹娘身死,流落江湖又处处受苦受难,如此更是腿也折了,你若是嫁我,只怕日后要累你跟着我吃苦头呢。”
蛛儿见他如此说,随即欢喜说道:“我不怕,蛛儿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永不会再爱别人,你吃苦蛛儿也跟你吃苦,你去哪蛛儿跟着去哪,蛛儿今后便是你的妻子,永不要跟你分开!”
张无忌听她如此真情实意的表白,心中十分感动,心情激荡之下,双眼一闭,不禁朝蛛儿的双唇便吻了上去。
那五人看这两小情侣深情表白完,便旁若无人般亲热起来,果真是情深意浓。五人心中想法却各不相同,那三十几岁的女子想这男女间情爱真是冤孽,自己那师姐便栽倒这情之一字上,落个被师傅一掌击毙的下场,自己可得引以为戒。那中年妇女却是怒目看向身边的丈夫,那丈夫却是一缩脖子抬头看天,嘴里不知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还是什么。那武青婴却是想起跟朱九真卫壁的纠缠,这时见那两个丑八怪如此深情款款,心中不快至极,手中长剑一抖,冷笑道:“你侬我侬的戏码先打住吧,丑八怪,你的情郎咱们让你见了,也让你们亲热完了,这回该说出那人的下落了,再磨叽连你这乞丐儿一并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