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国，他本想收拾一下回到原本的那间房子去住的。时间让灰尘在房子里堆积成小山，他只好又延后了两天，找人收拾了一下房间的卫生。算着日子，应该也快打扫出来了。

借着路灯昏暗的光，顾潇给他讲了一个关于她高中的故事。

顾潇家是典型的工薪阶层，家里的经济状况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父母对她的期望很高。

“原本我不懂父母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事事做到最好，我从家那边的初中升学时明明是第一名，但后来我才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当四处的精英都汇集在一起的时候，我那所谓的光环并不值得一提。我的成绩开始变得平庸，父母着急，我更着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陷入了很深的自我内耗。”

季嘉衍静静的听着她说的话，忽地想起了几天前他刚看过的她的简历。在毕业院校那里，A市财大金融系和法律系双学位的几个字格外抢眼。普通人考进财大尚且要花费很多心思，更何况是选择了双学位的她。

“我不是什么天赋型的选手，但我相信，勤能补拙。在我内耗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人。”

顾潇的语气软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季嘉衍手腕的那条红绳上。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那时候的体育课都是好几个班一起上，而我们刚好被分在了一节课。自由活动的时候，我自己在操场旁的座椅上看书，他的篮球直接就飞到了我的脚边。

那时候的他阳光又干净，是个很细心的人。

因为性格的原因，我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也从不奢求谁能察觉到我的情绪。只有他，只匆匆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窘迫。”

“他拉着我去看他打篮球，告诉我不要焦虑了。后来我知道了他是我隔壁班的男生，他就一道下课就偷偷往我的书桌里塞糖果，他说‘小孩子嘛，多吃糖就开心了。’很土的桥段吧？”

顾潇的眼角弯弯的，那时候的回忆重新浮现，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当着当事人的面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她没再看他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可是，后来他转走了。我从别人那里听说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但我从没想过，他从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就像是，我从没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顾潇的话顿了顿，有些尴尬的笑笑。身边的季嘉衍没有想象中吃惊的表情，只是静静的听着这一切。

“可能是我太想他了，所以认错了人。”

顾潇不知道季嘉衍为什么没能记起她，在之前的很多年，她都无数次在脑海里排练和他重逢的画面，她想质问他，又怕那段回忆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在对方看来不过是年少时的过家家罢了。

但如今真的见到他，她的这些想法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愿认出她，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