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听见外面的人迟迟没有回应,紧接着里面就传出来了书本合上的声音,同时有椅子往后移的声响,紧接着鞋面与地面发出的声响,那一声一声的吹响,如同踩在白泽的心尖一般,她再也无法往前跨上一步。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声响的那一处,直到一片黑色的衣角出现的时候,此时的白泽的手早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而她的眼眶之中也似乎有泪光闪过。
她下意识的绷直了身体,但是目光依然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走出来的黑色身影,紧接着那一张熟悉的依然冷漠的脸彻底出现的时候,一滴泪滴顺着脸庞滑落。
“大蛇……”少女声音带着哽咽,那是她千年来哪怕入梦都见不到的人。
听着那熟悉的声瓮,那哪怕是入梦睡着都能在他耳边回响的声音,此刻的奥罗巴斯,哪怕他的面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那骤然收缩的瞳孔却已经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
那站在门口,如同曾经的那孩子,站在那棵巨大的雪树下一般笑着歪着头看着他,同样的发束,同样的衣裳,那件衣服是他耗费了三个春秋才为她制作出来的。
那孩子收到那件礼物的时候,更是拿着那件衣服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甚至胆大妄为地扯住了他的头发,强迫他低下头在他的脸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
他永远都记得那孩子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吻的时候,甚至还假惺惺的说她将口水涂满了他的脸,当时的他嫌弃了好久。
而现在他曾经活泼的孩子就站在他的面前,明明是一样的,明明看着没什么变化的,可是他孩子眼角下的疲惫,曾经空灵而又天真的眼睛此刻却被更多不知名的情愫所占满。
她的眉宇之间也染上了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忧郁,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了哽在喉头的腥甜,让奥罗巴斯说不出咽不下,所有的质问化作苦水只能往肚子里面咽,他的孩子已经够苦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走下来的,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他又怎么舍得在这么好的日子里面去用最严厉的语气指责她不照顾好自己…
奥罗巴斯思绪万千,他的眉头皱起,然后又强行让自己抚平,他原本想牵起一个笑容,但是最终却看着他的孩子又无法笑出来,思绪化为叹息,却也只能无奈的张开手。
在奥罗巴斯张开手的瞬间,白泽也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面前的人,再一次围绕上的雪松的香气,独属于奥罗巴斯的微凉的体温,那传入耳朵中的一声又一声强健而又有力的心跳。
是她的大蛇……
那深陷在他怀中的少女,奥罗巴斯甚至能听到那少女压抑着的哭泣声,奥罗巴斯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一次又一次极限要断掉的时候,他也只能将它强行拉回。
他只能将他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头顶,他声音温柔的哄着:“小白不哭,等大蛇醒来,我会永远陪着你……”
奥罗巴斯说着紧接着抚摸着少女头顶的手也抚摸上了女孩的脸颊,动作轻柔的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对上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眸的时候,面前的那原本如寒雪一样的男人却瞬间露出了如同春天一样的笑容。
“这…是你的承诺吗……”
“是的,所以小白不要什么都舍弃好不好?等我,等大蛇来接你回家。”奥罗巴斯说着像曾经无数次他抱着面前的孩子那样将他的孩子抱了起来,哪怕他的孩子已经强大的无与伦比,但是在他的眼中,她也依然是那个受了委屈会偷偷躲在他怀里,躲在他尾巴底抹眼泪的小孩而已。
她已经付出了太多,爱人,亲人,自由,灵魂,甚至是神格都捏碎了重塑,她将自己抛开,她将自己置于万人之上,她用了小小的单薄的身躯为这片生灵撑起了一片天,她以己之身为这片土地的生灵带来庇佑直至战死。
所以他的孩子已经付出了太多,就让她自私一点点,就让她保留一点点,将她最后自我保留下来,他会在这片土地上迎接他孩子,到那时他为他的孩子再一次撑起那一片天。
他抱着白泽转身回到了书桌旁,如同曾经无数次那一般为她温柔的拭去脸上的泪水,细心的问着他的孩子所发生的趣事。
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仿佛慢了许多,他们就这样互相聊了很久,直致窗外的第一朵烟花炸开,缤纷的色彩拉回了梦境,而那刚刚还在细声细语带着哭泣的人儿,此刻却早已经将脸上的泪痕迅速擦尽,她温柔的笑着,看着面前的人伸出手了摸上了面前人的有些微凉的脸,紧接着从奥罗巴斯的怀中跳了出来。
她缓步走到了奥罗巴斯的身后,而奥罗巴斯的目光也伴随着他的移动而缓缓的向后移,最后白泽江奥与罗巴斯的一束长发拉长放在唇边吻了吻,声音轻缓的说道:“大蛇,我为你束发吧。”
奥拉巴斯听着白泽的话,那双漂亮的金瞳被温柔占满,紧接着他的声音似乎都带着笑意的说道:“好……”
白泽伸手将原本束缚在奥罗巴斯发尾的那一条黑色的锦带取下,同时的奥罗巴斯也很自然地伸出手适宜白泽将那条发带放在他的手中,当温柔的指尖触碰,丝滑的发带落入手中之时,奥罗巴斯将那条发带是贴心的收到了胸口处。
玉梳穿过如同绸缎一般的长发,在烛光之下那长发似乎都被染上了耀眼的金黄,最后白泽江俄罗斯常年披散下来的长发束成了一个漂亮的单马尾,一条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的粉色发带站在一头雪发之中若隐若现。
白泽说了一句好了之后,奥罗巴斯人面前一面冰镜瞬间凝聚而成,奥罗巴斯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一条粉色的发带,再看一下自己这一身黑色的锦袍,瞬间觉得似乎有些不搭了。
他伸手揉了揉白泽的头顶,接着毫不犹豫地将孩子赶了出去,被赶出门外的少女只能百无聊赖站在那里用手指抠着门框制造一点小噪音来打发时间。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奥需巴斯就看见他乖巧的小粉团子正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此时的他已经全然换了一身桃白色的衣裳,与他常年的一身黑气冷中带点邪性不同,此时一身白衣的他宛如九天之上的神邸高不可攀,贵不可言。
白泽的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那只金色的羽毛笔迟迟未曾落下,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卡顿,周遭热闹的一切瞬间化作了寂静,那天上的烟花也未曾消散过去,神明是否要弃了这本书了……
也许是过往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那位神明并没有发现周朝的变化,只见祂面前的人歪了歪头。脸上有着淡淡的笑的问道:“怎么了小白?是我换回白色很奇怪吗?”
这一刻仿佛一语惊醒了梦中人,那金色停顿的羽毛笔,再一次沙沙的在那透明的纸张上写下了一行又一行金色的说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