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所忠的是正确的吗?”天牢里最机密的一个房间,谢明依坐在还算干净的地面上,这确实是很恰当的说法,因为这里相比于其他的地方来说,确实很干净。
谢明依的对面,是被困在柱子上的苏衍,几天的折磨,心理上,精神上都让这个骄傲的人,倍受折磨。
奄奄一息的苏衍,看着对面的那个人,竟是那般的优雅,原来是这种感觉,他所守护的,所崇尚的都是一场泡影,一场梦幻的镜花水月,如此的不堪一击。
这个王朝,表面的光鲜背后的肮脏不仅仅是将士们的鲜血,还有其他的龌龊不堪。
“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清楚。”谢明依说道,随及起身,“那接下来你有的是时间,思考你的人生,和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苏衍,如果你父亲知道今天的你是这个样子,一定会后悔的。”
说话间谢明依已经起身,然而当她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间开口说道,“初夏呢?她怎么样了?”
谢明依的脚步微顿,那一刻连心都颤抖了一下。这难道不是自己一直希望的状态吗。可为什么会有一丝的遗憾?
“夫唱妇随,这世上的女人,向来都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声音落下,同上一次一样的,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苏衍无声,只觉得下一次的相见遥遥无期,却始终抱有一丝的希望。
痛苦,鲜血,永远是会让人想清楚一件事的利器。
谢明依从天牢里走了出来,呼吸着外面干燥的空气,即便秋日里有些微的寒凉,但是相比起来,她更讨厌这天牢里那种压抑潮湿的感觉,黑暗,永远无法驱逐。
“大人。”守在外面的是风硕,这个年轻人的身后有着一段血淋淋的故事,也导致了他拥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谢明依看着风硕,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错,也没错。”风硕回答道。
“怎么说?”谢明依看了他一眼,脚下的步子朝着外面的马车走去,听着身后的风硕在解释,
“侯爷对你有恩,所以如此恩将仇报,对你来说,是不利的,所以是错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看,大人没有错,这是陛下的吩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残忍,现实,谢明依将要放下帘子的手微微顿住,看着外面的那个年轻人,只觉得有些难过。
究竟是这世道的错,还是什么原因?为什么,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是谢明依所信奉的教条了?
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了,但是看着这样的风硕,谢明依心有不忍,
“其实,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再美好的事物,也注定不是属于我的。”风硕说。
风声,马车声伴随着黑夜在长安街上行驶,一别长安,谢明依将苏侯亲手送进了大狱,而随之等她回到长安城之后,才发现这段时间里,陆锦的手已经伸到了户部了,而这一切都是在皇帝的帮助下进行的。
果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啊。
谢明依无声的笑着,眼中却再也没有了半分的笑意,只剩下无边的黑暗,既然如此,就怪不得自己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谢明依了,即便那个人是皇帝,也不可以。
夜里皇宫
重新得宠的韩夫人,这一次学的很乖,没有再去评论自己不应该去讨论的事情,只是安静的伴在皇帝的左右,做一个红袖添香的人。
“你看,这江山如画是多么的壮观?”
皇帝指着自己面前的画作对韩夫人说。
韩夫人看着桌子上的画作,目光中划过一丝狐疑,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始终不曾散去,
“这江山确实如画。”只是这画作定然不是出自皇帝的手笔,但是韩夫人看得出皇帝今日的龙心大悦和对这副画的欣赏。
“这是佐大人的公子近日所做,不得不说他确实很有天分,比那些大家的画作还要多上几分的灵气。”皇帝解释起来,韩夫人倒是很少看到陛下对一个人如此的喜爱。
尤其是眼前这副圣心大悦的样子,更让人觉得意外。
“是啊,这画确实不错,只是这万里江山却少了一点的霸气。”韩夫人说道。
皇帝轻轻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韩夫人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错。
苏衍成了阶下囚,谢明依被皇后架空了,皇帝怎么会不高兴?
“陛下,听说皇后娘娘近日身体欠安,臣妾想着家乡曾经有一秘方,或许对皇后娘娘的病会有效。”韩夫人说。
皇帝看向韩夫人的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让自己惊讶的事情,曾经那么嚣张跋扈的人如今竟然如此的体贴细致,是人心变了吗。当然没有,只是人变了。
变得会伪装自己,将自己藏在这伪装的后面。
皇帝笑了笑,看着韩夫人说道,“既然爱妃如此有心,那便将秘方交给太医院吧,让他们来参考拟订。”
韩夫人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极了闻言的宁舒儿,可是皇帝心里清楚,韩夫人永远都不可能真的像宁舒儿一般的善良,因为出身决定了一切。
就像是三皇子的出身,决定了他可以成为皇帝最疼爱的孩子却无法真的吧他推到皇帝的宝座之上。
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眼下的年关,冬日里寒风料峭,谢明依是一步门也不想踏出,这边刚下了早朝便一门心思的想要躲在屋子里,却被风硕慕容宸从家里带出。
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谢明依,容羲只能表示同情,因为他打不过慕容宸,这就是实力的问题。
而至于为什么到了年下谢明依依然可以如此的清净,自然是要归功于陆锦的,这个时候陆锦带着户部的人在忙碌,几乎没有他这位首辅大人什么事,每天只要在折子上批一个准字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