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继续着刚刚的下葬流程,他们看不到站在他们旁边的男子,也看不到正要逃离的残存黑雾,只感受到一股阴风呼啸而过。
阴风飘荡,不消一会,便飘至了丹青镇的伍家。
已是夕阳西下,此时的伍家,依旧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常。
“夫妻对拜!”
礼堂内赞礼郎大声高呼,新郎新娘即将礼成。
可突然,一股妖风突至,妖风卷起礼堂内的一切。花瓣、红绸漫天飞舞,宾客们也被吹地摇摇晃晃,而礼堂内的新娘子更是急忙护住遮盖在头上的喜帕。
妖风过后不久,一阵清风拂来。
瞬间,热闹喧嚣的氛围停止了,所有宾客也静止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热闹的礼堂变得万籁俱寂,唯有走过人群的男子。
原来,男子刚刚追击那股散去的黑雾来到喜堂,却发现黑雾在此彻底消失不见。
不仅如此,那股伴随黑雾而生的瘟邪之气也彻底消失了,那只有一个解释——附身。
还未形成瘟魔的厉鬼邪祟会在人间寻找可以寄生的宿主,但如果不是灵体,很难附身成功,也无法掩盖身上的瘟邪之气,就算附身成功,力量微薄之时还是能从眼睛的怪异颜色中看出被附身者,再加上那邪祟刚刚被男子所伤,附身必定受原身影响,更容易露出破绽。
故而,男子利用术法圈定了整个伍家,让所有人都处于静止的状态。
可如今,男子已经找了一圈了,却未在人群中发现任何端倪。
奇怪间,心下一紧。
不,还有一个没有看过!
男子一回头,望向礼堂喜帕之下的新娘子。
男子走到新娘身前,一白一红相对而立,但男子眼神阴冷,抬手间似要掀开新娘的盖头。
可手到半空,男子却突然有了一丝犹豫,他停顿了一会,而后朝着新娘子微微躬礼道:
“姑娘,冒犯了!”
说完,便抬手将喜帕一揭,盖头之下的女子,瘦瘦的鹅蛋脸上有些许粉嫩,一双杏仁眼干净清澈带着些呆滞和空洞,但却没有半点黑暗诡异之色,甚至也感觉不到一丝邪气。
“不是她?”
男子奇怪地看着新娘子,再望向人群,心中不禁怀疑:
“难不成.....寻错了地方?”
男子不放心,变幻出长箫,正当要吹响之时,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他心下警兆大起,急忙挥动长箫朝后扫去,长箫瞬间化为长剑,一股凌厉的剑锋扫出,将袭上来的新娘子逼退数步。
伍家的喜堂,瞬间满室阴沉。
男子定睛望去,发现此时的新娘子虽然眼神还是没有黑暗之色,但是却透着冷酷和狠辣,与那张略带调皮的脸极为不相称,嘴角的笑容也露着一丝诡异,开始狂笑不止: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这万年不遇的“洗髓灵体”竟然就这么被我遇上了!哈哈哈.....怎么样?我们慈悲为怀的仙君大人,要杀我就得散了这女子的魂魄,她可是个无辜之人,还是个如花貌美的女子,你可舍得?哈哈哈.......”
男子面色凝重地望着癫狂大笑的新娘子,手中的长剑紧握了几分。
但,忽然间,天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长剑化为了一股青白色的力道袭向新娘子,瞬间将新娘子的魂魄打散。
“你........”
新娘子惊恐地倒在地上,似有不甘地望着天任。
天任走过去,望着地上慢慢闭上双眼的新娘子,冷冷地道:
“前辈错了,我从不慈悲!”
没错,男子是神界的天任仙君,他是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恶魔”,是比厉鬼邪祟更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神界“钟馗”,他也是神界人人口中除魔鬼的“魔鬼”,他又怎么会慈悲?
温和的外表,平和的言辞不过是他的伪装,他曾经在神界人人都不愿提及的“地狱”之地——赤水之地,苟延残喘生活千年,日日看着“瘟化”的、失去心智的族人和亲人互相残杀,你死我活,可他却无能为力,他一度在这个世间孤独地行走,用它那弱小的力量对抗着暴虐和杀戮,他也曾痛苦到想要自行了断结束这所有的一切。
但最终他活下来了,他终于在千锤百炼,万般折磨之下走出了“地狱”,来到人间,至此,他便告诉自己,他不能慈悲,他只能杀伐决断,只能使用霹雳手段,才能找到那个让自己家乡变成地狱的幕后之人,才能找到解救族人和亲人的方法,才能对抗那个比厉鬼邪祟更为可怕的人间“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