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洛红玉是品香会三甲之一,在还有五日就是品香会的最关键时候,要顺理成章的离开洛阳城,只有被赶出去这一条路可以走。
柳妈,柳无心......
一尺雪无意识的嘴角含着丝笑,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对她产生的探究更多了几分。
这个总是对姑娘们冷着脸,对恩客们笑靥如花,永远把银子挂在嘴边,眼睛里却总有化不开的冷漠的女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分明帮了红玉,却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仿佛就真的只是红玉的自作多情,她真的只是怕被牵连一般。
一尺雪不相信柳无心只是简单的风月场中人,这个人的举动,像一个谜。
想到这里,一尺雪的眼睛里褪去了情绪,取而代之是一种冷漠的审视。不知她经历过什么,变得这样。不过,如若能为己用,便再好不过了。风尘之中,多得是这样的人,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拿捏得当......
丝羽看见自家姑娘先是笑得莫名其妙,随后又变得沉默忧郁仿佛有什么心事,更加糊涂了。
“姑娘,晚上吴爷就到了......”
“更衣。”
“是。”丝羽开开心心答应了一声,顿时忙活起来。
寒北将军府
“军师,您这眼睛怎么了?”沈萧言看着一向行为礼节最是完美的秦军师额头包着绷带,走路还一瘸一拐,愣愣的问。
秦良生并没打算将揽芳苑的事告诉何孝寒,所以面对的沈萧言的疑问,秦良生只是含含糊糊答:“没什么,走得急摔了一跤。将军呢?”
“将军去给夫人请安了,说一会儿在书房等军师。”
“好,那我先过去。”
“要不我搀您过去吧。”沈萧言看秦良生转个身都艰难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去吧。书房又不远,我自己没事。”秦良生瘸着腿,没等沈萧言再劝就走了。
留下沈萧言一脸茫然,到底从哪摔的能把军师大人摔成这个样子?
“沈副将,诸位副将都到了,就等您过去了。”一个小将一路小跑过来汇报。
沈萧言收回视线,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肃:“好。”
秦良生一瘸一拐走进书房,见屋里没人,便照例坐在窗边靠近主书案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翻阅起来。这时,侍女紫枫端了茶进来。
“军师请用茶。”紫枫恭敬的行了一礼,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在她抬头看向秦良生的一瞬眼睛里诧异一闪而过,不过却什么都没说。
“多谢紫枫姑娘。有劳了。”秦良生点头为礼,将书放在一旁,端起茶杯,是他最喜欢的茉莉花。
“还有事吗?”秦良生抿了一口,见紫枫站在一旁还没退下。
紫枫别开了视线:“没有,奴婢告退。”
专心品茶的秦军师没有注意到,一向礼节完美的侍女总管紫枫,离开的步子有些急促和慌乱。
窗外吹过一阵风,时值四月,这将军府里的桃花都已经谢得差不多了。何将军喜爱桃花,也爱桃花酒,只要他在京,每年必定亲自制作桃花酒埋于后院内桃树下。
此时,月轮初上,满园清凉,这里离后院虽然距离不短,但是依然有清淡酒香混合着叶香从窗外飘来,冲淡了茉莉花茶的气味。
秦良生放下茶杯,回头看向窗外准备欣赏一下晚间庭园夜色:“诶呦,我的脖子.......”
秦良生揉着脖子,看见院内灯笼初上,静谧安然,不禁笑了一笑。余光瞟到被风吹开的书页,看到一页画夹在书中,不禁愣住了。
画中人白衣胜雪,只有侧颜,蹲在一棵绚烂的桃花树下,手中拿着一个铲子像是在埋什么。
秦良生愣住的原因,是画中人的发间,插着一根别致的桃木簪。
那簪子,他曾经见过的,就是今日,那个帮助青楼女子洛红玉的白衣姑娘,好像是姓叶。她头上戴的,就是这样一根簪子。
揽芳苑外
一队人马五个人十分齐整的停在揽芳苑门口。修身的暗红色制服,黑色马靴,外罩墨色披风。上衣右腹上金丝线绣着的风铃花栩栩如生,腰间玉带上镶着一小块刻着风铃花的翠玉,一块小孩儿巴掌大的金牌系在左侧腰间。马匹是清一色的红棕马,前左腿下侧有一缕红色的标记。
为首的男子上前对柳妈行了一个礼:“柳妈有礼,我们公子随后就到。”
“好说好说,”柳妈一副熟稔的样子,上前两步刻意压低了声音戏谑道:“吴爷今日不换个人乐乐?”
“请问柳妈,”吴毅没有接柳妈刻意打诨,低声问:“阿雪可在?”
“在,在!无凭,带吴爷去包间。”柳妈调笑的声音又高了起来,一副“我懂”的表情。吴毅塞了一片金叶子在柳妈手里,跟着任无凭进去。
柳妈看着吴毅的身影,心头略过一丝疑惑。不知道一尺雪这丫头有什么本事,长相一般,书画一般,除了琴弹得稍好一些,没什么过人之处,不知道为什么让范阳卢家的侍卫总管对她如此倾心。若是没有吴毅这层卢家总管的关系,以一尺雪的本事,并不足以在天下第一的揽芳苑立身。
唉,也许这就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柳妈轻轻摇了摇头,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儿。
吴毅跟着任无凭,一路走到二楼最里面的包间。“吴爷请。”任无凭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劳任姑娘。”吴毅走进门,却没有往里间走。
屋内的装饰并不奢华,也没有点明瓦灯,虽然昏暗却不难看出屋内精致的布置。宝红色的珠帘之后,一个丫鬟将绯色纱幔挽起,对着吴毅行了一礼。
“丝羽,你下去吧。”
丝羽答应一声,退了出去,跟站在门口的任无凭一起将门关上,相视偷偷一笑,一齐离去了。
屋内,吴毅站着没动,留神屋外的动静,待确定两人走远后,上前两步,隔着珠帘对坐着的人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压低了声音道:“见过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