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爆炸在货车身后响起，气浪紧随而至，狂暴的气浪将货箱车门猛烈地吹开，撞击在车厢上。车外的一切也都清晰可见。

卡尔的死并不是没有丝毫价值，飞行汽车虽然没有受到直接撞击和爆炸，但它的矢量引擎却因为吸入了爆炸产生的碎片，在喷出几口浓烟后，停止了运作。

飞行汽车像断了翅膀的鸟，挣扎了几下，最后一头栽向了河道中。

然而还没等两人为此而松一口气，却发现桥梁上方的横杆上却突兀地站着一个人影，见货车驶来，人影轻松地从高空落下，站在了桥梁的入口。

是兰斯，不知道他何时赶在众人之前，堵住了那里。

“我来会会他。”林奇注意到着前方的动静，他在沉默中忽然出声。

乔什却没有回应林奇的请求，而是看向了身侧的沃德。

此时沃德依旧懒散地靠坐在座椅上，双眼无神，脑海中一段段过往不断涌现，最后定格在蔚蓝天空下乔什低头看向他的脸，乔什嘴里不停说些什么，愤怒和焦急的表情让乔什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他为此感觉有些好笑，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他想听清楚乔什在说什么，却只有嘈杂的白噪声在耳边回响。

终于他缓过神来，与乔什对视了一眼。

“嘿，林。”

沃德伸出右手，右手前臂义体向两侧划开，一把精巧的细长匕首藏在精密的金属结构当中。

插槽开启，沃德将匕首拿了出来，从驾驶舱与货箱之间挡板中的小窗递了过去。

“乔什说你刚刚过生日，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这个就当做见面礼和生日礼物吧。”

林奇没有接过匕首，而是凝声说：“我说我来会会他，他杀不……”

“林！把东西拿着。”乔什忽然出声打断了林奇。

林奇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握住了递来的匕首，鲜血在手心流淌，模糊了上面漂亮的花纹。

沃德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仿佛刚刚睡醒，“不用停车，绕过去，我知道他想让我们陪他玩玩，那就陪他玩玩好了。”

说着，沃德打开了公用通讯频道，对前方伫立的兰斯说：“嘿，兰斯，我陪你玩玩，让他们走。”

通讯器中发出“滋滋”的声音，兰斯的声音也随即传了过来。

“无所谓，怎样都行。”

沃德点点头，拉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却被乔什一把拉住，沃德回头看去。

乔什木然地注视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了手。

沃德笑了笑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乔什，你紧张吗？”。

“……我……”乔什张开了口，看着决意赴死的沃德，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而沃德却早已知道答案，只是拍了拍乔什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不要为我哭泣。

微不可闻的声音被咆哮的发动机所掩盖。

沃德在停滞的时间中缓步走下了疾驰的货车，独自面对不远处的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