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枪抢先说道。
“非也,非也,山西巡抚衙门,就是门前的那两扇门,就是门上那块匾额!而不是我们俩个人!我们两个人代表不了山西巡抚衙门。”瘦子说完,与胖子对视一眼,自以为回答得十分要强,遂哈哈大笑起来。
顿时,左二把热血直喷,感到了莫名的侮辱!他真想一手一个,提溜起他们两个,好好跟他们论论理。可,他还是压住了火气。
“这些酒囊饭袋,也就在老百姓跟前耍耍威风,一旦大事来临,不是束手无策才怪呢!”左二把一脸的鄙夷!
“你特妈的看不起我们,是吧?告诉你吧,我们这号人就是这样,无事时威风十足,有事时束手无策!来,给本大人按摩按摩,你不是有一身武功吗?会武功的哪有不懂气穴的!懂气穴就给老子露两手。老子这两天还真气虚血虚肾虚呢。”
胖子像残壁断垣一样卧倒在炕上,等左二把上前给他按摩。
周一枪的两手已捏得“咯吱咯吱”响。
“不可造次!我来给大人按摩。”
左二把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握住了周一枪的左手。
“你知道他是谁吗?”瘦子傲慢地看一眼左二把,说。
“不晓得!请大人指教。”左二把强压着怒火说。
“他是当今兰贵人的亲舅舅!你知道,得罪他老人家,有什么后果吗?”瘦子的目光,如两豆荧光射了过来。
确实如此,这胖子名叫察察尔,是当今懿贵妃的远房舅舅。这瘦子名叫崔四保,是山西巡府衙门里的一个师爷。
好一个皇亲国戚!
好一个无耻之徒!
真是令人痛恨之至!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左二把走上两步,靠近那个胖子,说,“大人哪儿不舒服?”
“少东家,你不能这样!这些人既惹不得,却也惯不得,远不得,却也近不得啊!”周一枪抢了两步,这些话如鱼刺哽喉,不吐不快。
“这儿,这儿……”那察察尔哼哼唧唧,一身的肥肉令人作呕。
左二把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伸出手,给察察尔按摩起来。其实,只要左二把稍一用力,这个酒色之徒必将顷刻之间丧命。但此刻的左二把异常清醒,他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办!唯忍,忍,方能保全自己唯舍,舍,方能有所得!
忍!
舍!
左二把给这位察察尔按了老半天。
“真是舒服死老爷了!”察察尔坐起来,伸胳膊抡腿儿,说,“你就叫左二把,是吧?好,侍候大人有功,你不是想结清镖礼吗,明天你再来吧!”
“今天不是大人们都在吗?小人跑来跑去,路途遥远,不十分方便。”左二把两手搓揉着,两眼笼着一对仇恨的火,他真恨不能一把掐死眼前这个人!
“好,大人说明天,咱就明天再来。”周一枪拉了左二把往外便走。
“老周,咱们为何不再坚持一下?”左二把有些莫名其妙。
“这些人真是招惹不得!那些镖礼干脆别要了。看这样子,如果得罪了这些人,咱们不仅要不下一纹钱,还凶多吉少!”二人出了衙门,周一枪说。
“难道就这样算了?”左二把问周一枪。
“谁说就这样算了?”周一枪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天,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咱明天再来么!咱先顺着他们,别戗着他们。”
“好,明天再来就明天再来。反正,咱总要看清楚他们那副丑恶嘴脸,反正咱总得把咱的镖礼,跟他们算清楚。人心存良善,更应懂自保。咱也不占有人便宜,但也不至于老是吃亏!尤其是跟官府!”
这是做草民的原则!也是做人的底线!
“你不是让我明天再说,那我就明天再来。你是茶叶,我是水,你不叫我泡,我也得泡你,谁让你欠我镖礼银子钱来你是米来,我是水,你不叫我熬你,我也得熬你,因为,如果我要不熬倒你,你就不给我结算镖礼,我就没饭吃,我没饭吃就得全家挨饿!这个道理就说不通,说不通我就得跟你再说,直到说通就完。”
左二把及所有人,早就抱定了这样的主意。
第二天,左二把只身来到山西巡抚衙门。
“我这个人,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我要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哪怕是一坨屎,我也要凑上去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