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智、李光、王凝外出,家里缺了三个人,陈恩早有觉察,但她的心不在她们身上,而是在钱钟身上。因此,对其他人的所作所为毫不在意。
“钟钟,”陈恩握住钱钟的手,“你在奶奶这儿坐着。”
“不!”
“我让你坐你就坐。”
“不!”钱钟摇了摇头,然后向后退了一步,说:“这是您的位子,孙儿不能坐。”
“钱智,”陈恩抬头不见钱智,只有指使大老爷们钱路了,但是她拿极其荣幸的眼神和难得的机会对钱路说,“你去帮我孙儿搬两张凳子来。”
钱路巴心巴肠地要靠近钱钟,趁搬椅子的时候说上一句话,因而急忙搬来了椅子搁在老太太身边,一双复杂的目光望着那个想认而又不敢认的钱钟。
陈恩见钱路那副认子心切、又不讲究方式方法和时间节点的样子,于是说道,“滚一边儿去!”
钱路只有灰头土脸地站到了大哥和二哥之间。但是他以三次婚姻育三子为傲,为钱氏家族添丁增口做出了杰出贡献。所以,他心高气傲地左看右看,仿佛站在了光环里。
陆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暗暗思忖:看来不杀杀你的威风,你要骑在哥哥姐姐的脖子上。于是拉了一把钱路的衣服,没有主语地说,“出去找去了。”
钱路顿时明白了大嫂说的话:人是送来了,可是孩儿他娘去哪儿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向钱钟交代?所以,他侧移到陆芯身边低声问道,“是怎么知道的?”
陆芯见钱路不领情似的,于是瞪着说,“是我告诉她的,要求她送钱钟来照全家福!”
家里大嫂子发话了,大哥一定知晓,他们一定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他们也有应对的方案。有哥哥姐姐高枕无忧!因而说道,“大嫂子做事,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一刻,钱智,李光,王凝三人端着果盘、茶水和点心,一副精心制作了的早茶地走进来,摆在了圆桌前,紧挨而立。
陈恩看着钱获和钱钟一边点头,一边喃喃:“十年功夫没白费,三孙儿为我过八十大寿……。”她突然站了起来拍手道,“有了。”
“您想起什么了?”钱慧靠近问。
“花开六朵结十果,天意。谁对下联?”
老太太自比花儿。花开六朵,比喻六个儿女,如今六朵花开,正是孙儿孙女们的标志。
可是钱家娶陆氏,生一女:维平,钱好娶李氏,生一女:羽雁,钱雄娶封氏,生一女:近花,钱路娶杨氏,生一子:钱获,与赵丽私生一子:钱钟,杨氏亡,续王氏,生一子:钱放,钱慧嫁刘冰晶,生一女:静,钱智嫁林飞,生一女:冷月。明明只有八个孙儿女,老太太却说成十个,还有两个呢?莫非……?
陆芯、李光和封晓春转头看向钱家:一县之长,在外面生私生子?钱家转过陆芯的头,“看我干嘛?”
什么意思?不是你胡来就是钱雄啰?她们的目光顿时聚焦在钱雄身上。钱雄学着大哥转动封晓春的头,“我是有那贼心,贼胆,没有机会和时间嘛。”
钱雄说的是实话,陈恩怕他滥情而贪赃枉法,给封晓春下了死命令,寸步不离地牢牢盯住!
陈恩见三个媳妇猜忌她四个儿子,心里有些不愉快,于是说道,“就别瞎猜了,谁先来。”
封晓春上前一步说道,“我对不出来。”
“我也对不出。”
“你是才女,”封晓春看着陆芯嘲讽道,“才女也有不战而退的吗?”
陈恩见李光,钱慧,钱智站在一边不作答,于是看着长子问,“钱家,你也对不出吗?”
“娘,你这不是陷儿不仁不义嘛。”
“站一边儿去。”陈恩指着钱好问,“你呢?”
钱好看了一眼大哥,然后摇了摇头,“我种地可以,对对子不行。”
“钱雄?”
钱雄看了一眼那些要吃人的女人,顿时觉得浑身酸痛,于是退后一步,“老三才疏学浅,没那本事。”
“六枝,你来。”
钱路知道母亲所指,所以看了一眼王凝,然后把视线藏在哥哥,嫂嫂,姐姐,姐夫身上,“自己出的对联自己对。”
“信不信老娘锤你?”
钱路装作害怕挨打的样子,赶紧缩到钱智身后。
“两位姑爷,你们对?”
“我们?”两位姑爷相视一眼,魂不附体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摇着头说,“不会,不会。”
“别怪我没有给你们机会。”陈恩信心满满地看着王凝说,“老幺,你来。”
“妈?”
“她们肚子里没有货,固然说不出来,你肚子里也没有货说不出来吗?”
钱家,陆芯;钱好,李光;钱雄,封晓春;钱慧、钱智夫妇二对因生女娃在老太太面前都低下了头,而生男娃在场的只有王凝,自然受宠。所以王凝是陈恩关注的对象,大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故而不作答。
王凝不能不识抬举啊,因说道,“我对:月圆一球照九洲,地设。”
花好月圆,一球比作紧紧相抱,团结的力量好比日月之光照耀神洲大地。可是“地设”是什么意思呢?所以,陆芯问道,“请问弟妹‘地设’是什么意思?”
地设就是她们暗地里达成的协议。陈恩不能说出王凝两个女儿,而王凝要在其他几个人面前为陈恩争面子。
“不可奉告。”陈恩拉着王凝坐在旁边,看着兄妹六人和三位媳妇,两位女婿说,“花开六朵结十果,天意,月圆一球照九洲,地设。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