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五年,原本就早熟的他现在看来愈发成熟了,已然一副侠客相,腰配着一把学院分发的青绿佩剑,剑柄上挂着一小牌子,上写着“故城孤客”四个字。这是再合适不过的用来形容他的词了。而经过这几年的成长,天笠已经再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孩童,他的脸庞轮廓分明,俊美而神秘,眸子仍如当年那般带着悲伤,却仍遮不住那水灵似珠的眼睛的光采。
天笠讶异于这五年故城的变化,他已经五年未曾出过此处了,在这五年里,他勤修苦练,不论文课还是武课,都在校里名列前茅,练得一身好剑法,眼看着毕业季即将到来,学院也休了一周的课给久久离家的孩子们回家省亲。
至于缘何天笠称自己为孤客,一方面他确实姓孤,另一方面他孑然一身,即使在热闹的校园里也寡言少语,他待人处事热情却不主动,但并非孤傲,而是埋在骨子里的孤独感使他如此。浪迹于世,除了姑姑便再无依靠,是所谓孤客。
其时正当黄昏,天笠走在回去的路上,路上有一小山,名叫夕山,名字烂漫,因其观夕阳的角度独到而文明,在这里观夕阳,会有一种缓缓而坠的感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样的景致,给人的感觉既壮烈又含悲。
天笠登上夕山,远远眺望,他看着自己故乡的美景,也一同随夕阳缓缓而坠,眼里却不自觉的溢出一小滴泪儿。这个坚强的人,绷紧的心在此刻终于得到暂时的解脱。
“人活世间,本为过客。”天笠嘴里轻轻念着。
不错,天笠虽然怀着孤独的心,但内心仍然充满着善良与光明,孤独反而为之润色,使他成了感性与理性兼具的人。
远眺故城,这古都是如此的辉煌而美丽,灰色的砖墙如此古朴,城里的枫树也都裹上了自己的银装,百姓们安居乐业,有的在自己的几亩田地里耕作着,有的吆喝着,有的走街串巷,四处探看。他爱这座城市,即使在这里经历过不少喜悲,他还是深深爱着它,爱着他的灰色瓦顶,爱着他的热闹与静默,爱着它的庄严与朴素。
路程再起,他缓缓地下了山,继续走向回家的路。
等进了故城却已是夜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店铺门檐上灯笼彩挂着,上面写着幸福两个大字,寄寓着故城百姓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期许,发出暖洋洋的红光。
红光也浮射到了天笠的心里,他突然鼻子一酸,想到自己是第一次在故城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五年前的它还在复苏当中,不及现在万分之一。
他继续缓缓走过巷子,突然注意到几个大约六、七岁的孩童在注视着他并向他走来。
“哥哥,我长大了也能像你一样顶天立地吗?”一位女孩问到并扯扯他的衣襟。
“当然了,每个人都会长大的呀。”天笠笑笑着与几个孩子告别。
女孩望着天笠的背影,对天笠满含着钦佩。
再继续转过几个巷子,就到了姑姑家,许久未见,一切除了翻新过一点外依然如旧。
枫树仍立于原地,守护着这一寸方土地。还是那片瓦房,还是那堆积雪,一阵暖意从天笠心头上来。
只见一女子从门里缓缓而出,身上仍穿着在店里用的衣服,显然是刚刚收了店回家,却看到天笠站在门前。一时间喜不自胜,不知言何。
姑姑讶异于天笠的变化,五年时间,天笠已从当年入院时的孩童长成了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又想起当年接过天笠时他的稚嫩,时间真是让人惊奇!
“姑姑,我回来了,学院准备要结课了,在结课前给了我们时间回家省亲。”他本想再说一句“姑姑,我好想你。”但千言万语抵不过一个拥抱。
方霞一把将天笠紧紧拥住,天笠是她手把手带大的,虽不是儿子其实早已亲似儿子。辛酸与幸福感同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