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道人微笑着多打量姑娘两眼。香香一路风尘仆仆,额头隐有汗珠,活泼的笑容里带两分羞怯。
“敢问姑娘去太清观所为何事?”
香香略微垂首:“天色已晚,小女子想在那里先休息一晚。”
我信你个鬼!
太清观往来无良人,轻则欺男霸女的无赖,重则杀人越货的刀客。哪个良家女敢去那儿?
“姑娘想住,可以,不过需要交20文的住宿费。”
计道人又走过两步,与香香擦肩:“太清观现在不是无主之物了,姑娘若还是想住,便随我来。”
香香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莫非这道士入主了太清观。
计道人敲了下缘素的头:“走啦,你个花和尚!”
缘素这才回过神,自己看香香姑娘竟然看出神了,面色瞬间涌起潮红,低着头跟过计道人。
香香也转身跟上:“没关系,20文也不贵,比住客栈便宜多了。”
回家路上顺便在面馆吃了晚餐,计道人拿出一两银子,却道:“我只付我和和尚的面钱,姑娘的钱,她自己付。”
香香笑着擦擦嘴:“这是自然,小女子身上财物虽不多,一碗面钱还是付得起的。”
缘素摸摸小腹,好多日未曾吃饱饭了。可怜了师父,死前都未能吃口饱饭。
香香纠结片刻,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小道士,你先前说,太清观已非无主之物。那这太清观,现在可是你的?”
“是。”计道人干脆利落地回道。
“你如何拿得太清观?莫要诓我了,你若说你师父,或许我还能信上两分。”香香回驳了道士的话,她着实不信这道士有什么本事。
“不可道也,不可道也。”
香香愣神,莫不是这小家伙背后还有高人?
“不知姑娘来业林何事?”缘素接过话茬,问出了计道人的心声。
闻言,香香神色里有几分落寞:“我来找我哥。哥说来皇城混迹,待他发达了,定让父母安享天年。可是这一走就是三年,杳无音信,父母实在等不得了,整日心焦。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让我前来寻大哥。”
“我家虽不是什么富商大户,可是也并没有吃不上饭,哥他本不必这么拼。我家舅舅,是业林富商,家财万贯,只是他忙于家业,两家少有走动。我原本来此,是想投靠他的,只是这一不识路,二来天晚,深夜到访不太方便,还是先找个下榻之所,明日再去。”
来皇城混业绩?计道人倒是想到先前找他算卦的苗先生。不过这位肯定不是,不仅时间对不上,光看脸就知道不是亲兄妹。
缘素宽慰道:“姑娘莫急,许是你哥哥太忙,没时间回家。一路奔波,姑娘想必也劳累了,还是先好好度过今晚再说。”
香香点头,十分认同缘素的话。
说话间,已经到了太清观门口。计道人打住脚步,回过头来:
“香香姑娘,我可得事先提醒,这观内破得很,你若是嫌弃了,大可找我拿回20文,自行另寻住处。”
香香无奈摇头:“无碍,我身上的钱,恐怕不足以支撑我另寻宿处,且将就一晚。”
计道人推开门,眉头一皱,远远就听见大殿内欢声笑语。
缘素心中疑惑,看见计道人簇起的眉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计道人大步流星,看见主殿的稻草上,一行人肆意坐着,谈笑。
“香香姑娘,莫进来。”计道人叮嘱一句,推着缘素的背就往前走。
他贴在缘素耳畔,低声道:“靠你了。”
一只脚跨进门槛,计道人声如洪钟:“尔等何人?”
殿内聊得正欢的一群无赖戛然而止,一个喝高了的流氓,手中酒罐一摔,骂骂咧咧道:“你TM谁啊,敢在老子面前嚷嚷!”
另一人起身拦住他,倒是熟人!
计道人扫过一圈,发现一共四个熟人。站起身拦住身后那人耍酒疯的,是他在狱中的邻居,另外三人是先前向他索要保护费的。
贫民窟无赖在开会?
“就是他,林老大,就是这个道士说,太清观是他的!”收保护费的无赖指着计道人喊道。
狱友眼珠子一提溜,上前先装模作样行了个礼:“小道士,在下林七。这太清观,当真归道友了?”
计道人手背在身后:“这是自然。”
“太清观久为无主之物,小道如何弄得?”
“不该知道的莫问。”计道人笑笑,“知道多了,对你有害无益。”
“还有,莫叫我小道士了,以后叫我道长。也不要再来我这里喝酒了,想来可以,交钱就行。”
计道人不卑不亢,惹毛了一众毛贼。一个面生的泼皮站起身就要将酒罐砸向计道人。
计道人暗暗戳了下缘素。
缘素仅仅一个心念,那泼皮就被困在了金钟内,左右动弹不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众人心惊,始知这二人不好惹。
“你还有何话说?”计道人看向林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