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警官也不熟悉,其实大家都不熟悉这边的野路,我们对山上的情况熟悉一些,山北这边很少来。”
“那您们怎么到达山顶的呢?”
“我一听有两孩子就着急,想着早点找到你们才放心。按定位的方向,看到树林就往里面钻,拉着树枝就往上面爬,坡又太陡,路又滑,好几个人还滑了几次。”
“谢谢!您们滑倒了,没伤到哪吧?”
“没有,这个不用放心上,这事对我们来说,特别正常。你们还好吧,没受伤吧。”
“没有,还好,都没有受伤。”
“我在好汉坡山上看你的定位,距离我们很近,但是就是过不去。有个老乡说最好是从下面走,我们就往下到第二个亭子啦。”
“是呀,我在山上小溪边的时候,看孩子有点发冷了,就不敢呆在那不动,得想法子让孩子走,这样才不冷。当时我看地图也觉得自己能到好汉坡正路上,开始还打算继续往上走,以为往上走会更快。还好您们叫我折返往下啦。”
“还好折返了,要不更难找你们。”
我们几个人来来去去的对话,把各自的情况都弄明白了。一直站在旁边听话的老小早已被一位小消防员叔叔看护着,他小声地对我说:“现在可以吃花生了吗?”
我心里一阵难过,孩子早饿着了,一直懂事地忍着。我从背包里抽出那一袋还没开封的花生,撕开递给他些花生,让他先垫垫肚子。原本这一袋花生是给好汉坡这边的猴群准备的。上周周末来这里爬山,看到一位叔叔拿花生喂猴群,他面前的包里背了一袋子的花生,时不时丢给猴子们吃。那个可怜的猴王和别的猴王打架打败了,折了一只手臂,它只能用一只手来接花生吃,另一只折了的手像废旧的秋千一样在身侧摆来摆去。
和我们一起下山的时候,那位叔叔讲了很多庐山上猴子的故事。他说春天这个时候,庐山山上没有什么吃的东西,猴子经常会到路上向人讨点食物吃,他每次来爬好汉坡,都会带一大包花生来喂他们。好心的叔叔还教孩子安全喂食猴子的技巧,告诉他们一些注意事项。那次还未回家,老小就缠着我要买花生给猴子备着。
今天上午来好汉坡前,三个人特意去超市逛一圈,买了这袋子花生。两孩子一路开开心心地聊这次会不会碰到那个断臂猴王。待到后来迷失在山里后,我们再也不敢有撞见猴群的想法啦,甚至连花生也不敢拿出来分食。
我把那袋花生递给老大,说:“现在有消防员叔叔在,不用担心野兽了,想吃就多吃点。”我在心里想,有消防员和警察在,真好,我们什么也不怕了,什么猴群呀,什么野猪呀,都不用再担心,我们可以放心吃喝,平安回家。
我听到旁边的消防员称呼面前这位姓黄的消防员为黄指导员,也明白了自己该如何称呼他。黄指导员干练稳重,不一会儿就把事情安排妥当。那位年轻些,长得有点像《丁丁历险记》里丁丁,有着一张小而尖瓜子脸的消防员,他姓段,黄指导员安排他照顾老小;另一位个子稍微矮一点,长相特别踏实的消防员,姓饶,他被安排为照顾老大;一位个子高大、身材魁梧的消防员姓熊,他负责带头开路,另一位高高大大,但脸显得白净些的消防员姓杜,他安排在后面打灯照着。另外两名警官一前一后帮忙协助着。
安排完这些事后,黄指导员转过身来,对我说:“女士,我负责你。”
“我可以自己来。”我倔强地不想让人为我负责,特别是不想让黄什么平的为我负责。虽然人不同,但是隔了一段记忆,我就和这人名有了千里万里的隔阂。
黄指导员说:“我们先爬上去,回到刚才找到的那条野道上,然后想办法沿路向下。”
不一会儿,原本椭圆形的人群就整齐划一地变成了一行。有人在前面开路,有人在后面压尾,遇到不好爬坡的地方,上面的人就拉根树枝递给下面人,孩子力量不够的时候,下面的人托着,上面的人拉着,黄指导员在我身后仔细地提醒他的队员。
两个孩子在各自看护消防员的帮助下爬上了坡后,轮到我开始往上爬的时候,黄指导员担心我自己爬不上去,对我说:“女士,我托一下你。”
“不用,谢谢”,我快速地回复,马上拒绝了他。我奋力地拉着树枝,用力地蹬着泥土,靠着自己的力量爬了上去。我好像是特别决然地将自己的前世今生划清了界线,不再沉沦,努力地活出不一样的自已。
是恩人,似故人。命运这东西似高高在上的圣人一样,随意安排众生,万物皆有目睹,但水火自知各从其类。人在世上,来来回回寻找的只是与自己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