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自信上抬起乌眸,果然是他。
他这么快来寻自己,无非是想求他心中的答案。
如果他前次所承诺的会护她助她是真心话,她也恰好有些事情想托他去查。
这些日子明里是修缮宅子,暗里玲珑也摸了摸清府中守卫值守的情况。
路线为何,何时换班,她如今心中都已有数。
她有太多事不能让邱瑾瑜知晓,她也不能把一切都赌在南枭王妃这个身份上面,总是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玲珑趁着夜色摸到了浣衣处,眼下天色已尽黑,杂役们已各自回房休息,唯余着一件件洗净的衣衫晾晒在细绳上,随着夜风轻轻摇晃。
拽了件府卫的衣服穿上,趁着夜色前往了水榭赴约。
今日府中宴客,外宾众多,多数人手都集中去了宾客们活动的区域,位于宅子深处的水榭漆黑一片。
自打玲珑搬回了主院,水榭又闲置了下来,除了白日里还会有人进去扫扫浮沉,便是连个守院子的都不曾见了。
屏息聆听之下,寻至了屋后栏杆处,见着了正匿于阴影中望着池中一轮圆月的木思。
疾风扫过,吹皱了一池波光,木思转身凝望玲珑赞道。
“你这一身功夫要苦学不少年头吧,阿瑜在我印象中还是那个娇蛮任性又纯真善良的小公主,竟能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面对此人,玲珑仍未完全放下警惕。
“能说与你听的,我都说过了,你也不必再多作试探。”
“人是会变的,她纵使从前撒娇任性,也是因为有人承着,换了个水深火热的环境,若还秉着纯真善良的本性,怕是早就被深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
木思闻言又露出了与那晚一般的悔痛神情,似是在想象着他口口声声唤着的阿瑜去往雍国后经历过怎样的无助与苦楚。
玲珑不想继续与他探讨母后生前的事,开口问道。
“你是如何发现水榭这里无人把守的?王爷的暗卫不少人都见过你,你确定没被人发现么?”
木思收了收心绪,自嘲的笑笑。
“我是个细作,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是做惯了的,不会给你惹麻烦。”
玲珑思及他来到定安的真正目的,眼中闪动着审视的寒光。
“上次那事后,魏王可有为难于你?可有命你再破坏定安与凤阳联姻?”
木思摇了摇头。
“虽不知你是如何哄得那南枭王大肆宣扬新王妃极受宠爱的,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王上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说让我盘桓于此,密切监察两国动向。”
玲珑暗呼了一口气,若是这么说来,木思便可信了。
木思知晓她实非凤阳县主,若他想毁了自己,大可献密于邱瑾瑜。
玲珑当日坦然与邱瑾瑜承认了自己实非凤阳县主一事,也是因为怕木思倒戈出卖她,如此就算木思当真告诉了邱瑾瑜真相,她尚且还能辩上一辩。
若他是想利用自己身份探听夏兆国军情军报,也没有必要这么坦诚的就交待了魏王予他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