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说钟摆,我和王波博士用布条织线、石块做摆、木板为架,勉强手搓了一个大号单摆出来。
一开始看着还正常,但是摆着摆着,摆锤居然连带着线,穿过支架,飘到了空中,像被谁用手抓着,又像是断线的风筝,慢慢离我们而去……
若是用木桶挖个小洞,去小溪边打水,用滴水当做计时器,可是无论挖多小的孔,也不会有水滴下来,仿佛游戏里就算是烂掉的桶,也只是贴图罢了,真正的桶是一个看不见的碰撞模型……
总之,能用的方法都试过了。比‘在封闭空间中度过XX小时’之类的活动还让人绝望。因为就算出去了,也没法知道时间,整个世界也都是封闭的。
“……观察原子的辐射频率……这种地方肯定没条件吧?”
“呵,连有没有原子这回事都不好说啊博士。”
现在只剩下一个周期运动尚未运用,那就是我们俩的心跳或者脉搏。
可惜,那其实一开始就被排除了,因为人的身体状态受各种因素影响很大,计时一长,误差一累积就靠不住了。
“没法子了,阿贝可能还有些想法,我是没主意了。”
连博士也没了办法,我也就放下了手头的蜡烛,不再糟蹋它们。之所以最后才点蜡烛,无非是因为它们会让外面的天黑下来。倒是这次我明白了,似乎不管我们在这儿呆多久,蜡烛也不会烧完,天也不会再亮。
我将蜡烛吹灭,夜依然在,我和博士于是躺回草地上。微风拂过,扫去云朵,能看到不少星星,这里的星星是变多还是变亮了?
“阿贝……说的是阿贝拉?那个养老院里的数学博士?也不知道她还活着没有。”
“如果小欧还活着,那她就肯定还活着,欧达尔对她还挺有兴趣的。”
“……她和欧博士是那种关系吗?”
“哪种?”
“……正好博士,既然关于大灾变,能聊的都差不多了,那我们聊聊家常吧……例如说,紫菀的母亲是谁,你知道吗?”
“她和小欧一样,试管婴儿,精子不是欧达尔的,卵细胞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但肯定不是他的妻子或者情人什么的,他没那种人。”
“也就是说,紫菀和欧博士,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
……那他为什么那么重视紫菀。这句话我咽回了肚子里,因为我想起了王波博士说过的旧学派信条。或许,紫菀的诞生,就是为了求知那么一回事而已……
“下一个问题吧。博士,你算是我爷爷那辈了,有小孩吗?”
“有。正好说说我孙子吧,说不定和你一个大学的呢。”
“啊?有这种事?你怎么知道我哪个大学的?”
“猜的。你看起来成绩不错,肯定能考进一个好大学,而不是我像我那没用的孙子,还得靠我这层关系进去呢。”
说到这儿,不会我那个炫耀X.E.D.R.A.的强身健体药的富二代舍友,就是王波博士的孙子吧?他好像还真姓王,我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我吐槽到:“呵,那这世界还真挺小的。”
“是啊,说不定还没这梦世界大呢。”
按艾尔芙的话来说,确实以梦世界为代表的世界要大得多,因为它属于我们人类原本没法观测的地方。
不过,若是无人探索和欣赏,再大的宇宙又能怎样?还不如自家床上让人躺着舒服。
就像这梦世界,跑再远也就那么回事,除非用些特殊手段才能将之化作另一个世界,而那,其实也是以我们这些物理意义上的观测者为基准点……
脑袋又这么转了会,我决定不再想太多关于大灾变的事,接着问到:
“……嗯,说起来王波博士,我有回到家乡的打算,你们是要去新大陆是吧。若是我也需要过海前往旧大陆的另一边,也就是东大陆吧,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们肯定是靠打下来X.E.D.R.A.在海边的基地,当做出海口啊,你们也要一起吗?”
“打下X.E.D.R.A.,说得轻松,想必是场恶战吧。”
“对比阿波菲斯,留在西联盟的他们算不了什么。”
博士说着,伸出手掌,好似要抓住星空,却又在之后卸去力气,任由手掌无力地瘫软落地。他继续到:
“新学派的内部矛盾很多,而且和‘机械都市’的联系断掉过活,大地之母的状态肯定不尽人意。就算军事装备、自动武器之类的尚有保存,人心散了,那也不过是群另类的僵尸罢了。”
“不错,看来我们想法一致呢。”
结果,聊着聊着,我们还是聊回了‘大灾变的工作’上,想来,这或许就是我们在大灾变里的家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