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你为什么要去干掉阿波菲斯？欧达尔博士如果没死，他也在和你做着一样的事情吗？”

“他可不一样，不过我们确实都得把阿波菲斯干掉才行，不然X.E.D.R.A.是没有未来的。”

他说罢，我嘲讽到：“哈，人类都不好说有没有未来了，X.E.D.R.A.还能有未来？你们这些博士，到底是为了什么活在这世上的？”

面对我尖锐的提问，王波博士放下了资料，不闪不避地正坐在我面前，郑重其事地说到：

“新学派现在是怎么想的，我懒得管，但是所有旧学派的成员，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甚至说信条。”

“可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你好好记住，以后遇到和我一样的人，就不用浪费太多时间在我们身上了。”

“这信条就是，为了探索一切未知，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我们因此会穷尽一切代价，同时，我们也绝不会后悔。”

我默默听完博士的三句话，这也许意味着，就算现在我们再怎么处在同一战线，再怎么互相帮助，也注定要划清界限，甚至是水火不容的陌路人吗。

或许是看到了我些许惆怅的表情，王波博士却语气放得很轻松，接着到：

“你会认为我们是罪人，那没什么，本就是我们的研究，让这世界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连这都不敢承认，那就说明我并非在求知，而是在利用求知带来的好处，坐享人上人的其成罢了。”

听着王波博士理直气壮的发言，我回想起自从第一次见到欧达尔博士时的情景：

看到欧达尔那副不知轻重的模样，联系起自己的父母死去的那晚，对付这些杀父杀母仇人，生气和报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才对。

但同时，若是真的对着欧达尔和王波两个博士动刀动枪，又会有种用劲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人泄气。

就算大喊着：为父母报仇！早就变成僵尸、化作火海的双亲，又能听得到甚么呢？到头来这些漂亮话，也不过是说给我自己听罢了。

一番思索后，我反问到：“……王波博士，你也是个东方人对吧，你的家人呢？”

“很可惜，他们变成僵尸的概率，远大于被幸存的国家组织保护的可能。我们估计没机会再活着见面了。”

“你们在开始那些研究之前，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吗？”

“哈哈，我不是早说过了吗，要是我们事事都能提前知道，那我就不会被叫做博士了啊。”

他确实问心无愧，至少，主观上没有残害他人的动机。

“只不过后来确实，被X.E.D.R.A.的惯性推着走，就算我退出了，剩下加入新学派的旧学派同僚们也会接着做下去吧，直到打开‘地狱之门’。”

此话一出，我总算理清思绪，一字一句地说到：

“王波博士。你留下那些手册和笔记，暗中出力建造避难所和难民中心，现在还要亲自去清除新学派的残余，是想要幸存者们找到和还原大灾变的真相是么。”

啪啪啪。博士不自觉地为我鼓掌，我接着说到：

“放心吧，就算是要踏过你的尸体，我也会完成这一切的。”

于是乎，我在第一晚就下定的决心，此时只会更加坚定：我不是审判官，也不是复仇者，更不会是救世主。

若要说在大灾变里，有一个只有我能去做的事情，那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看穿和记录一切的真相。

察觉到我的决心，博士却说到：

“哈哈，少年，你还年轻，可不能那么执着在一件事情上啊，尤其是在「求知」这件事上，要不然……”

王波博士顿了一顿，接着到：

“你不就会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同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