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发现了张昱的局促,老道人眼睛微闭,将锐利的目光收了回去。
半闭双眸问道:“福生无量天尊,善信,便是你将贫道唤出来的?”
张昱点点头,直到将首位太虚幻身创造出来才察觉到这幻身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存在。
如果非要举例的话,太虚幻身就好像被太虚幻元鉴从虚构的世界里硬拉出来一般。
且虽然至元道人是他自太虚幻元鉴的太虚幻境中唤出来的。
完完全全是按照他自己心中所想的设定诞生的。
但其也有自己的记忆和情感,太虚幻境里经历的一切便是他的一生。
且张至元并不像张昱所想象的分身一般,完全是任由张昱操纵。
而更像是另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与张昱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虽然没有障关所阻,只不过他们的境界不能超过张昱一个大境界,且只有当张昱突破的时候才能一齐突破至下个境界。
张昱望着面前的老道人,不知为何,心下有一种他是自己身上一部分的感觉。
老道人不知是在思索什么,两人沉默片刻后。
两人对坐良久
他抬眼看向张昱,才缓缓说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也知自己并非是真实存在,只是善信虚构而出。所以善信你需要贫道做些什么?”
张昱将盘坐的坐姿改成跪坐,俯身拜去。态度诚恳,语气温和。
边拜边说道:“道长你好,在下张昱,十日后此世便要灵气复苏,只是苦于无有修行之法。所以唤道长于此。希望道长能够不吝赐教!”
说完,张昱跪拜在炕上,俯身对着老道人,双手相叠抵在额头上。
老道人看着面前的场景,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一人俯身相拜,一人端坐在那里。
过了好一阵子,老道人才开口:“善信,你不用如此。即使你不这样,贫道也会将一生所学教授与你。”
闻听此言,张昱立即挺起身来,双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至元道人。
心下欢喜,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有微微颤动的嘴角显出几分激动。
…
次日清晨,天光未明,晨光熹微。
张昱与至元道人结跏趺坐在院内,身下垫着蒲团。
虽然已快至晚春,但张昱所在的明川市却仍显薄凉。
尤其他二人目前所在的初晴村,山中温度更比外面低。
露水在树叶凝结,在上面不滴落也不滚动,静静等待着日出。
张昱和至元道人面向院外的方向,两人双目微闭,在那里打坐。
张至元道人嘴里说着什么,张昱在一旁专心倾听。
“贫道修行七十余载,方知修行之始,载道之基便是这肉身。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修行之人不光要明心见性,同时也要强健自身体魄。所以…”
“所以什么?”张昱在一旁疑惑地问道,顺利接茬。
张至元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所以你和老道在此打坐做什么?你现在应该做的是锻炼身体,锤炼血气!”
闻听此言,张昱扯扯嘴。
缓缓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血脉不通导致发麻的腿,起身跑步去了。
望着不停锻炼,做着运动的张昱,至元道人的嘴边出现一丝笑意。
望着面前的场景,张至元眼光微闭,哼着道歌。
苍老悠长的歌声围绕着整间院子,带来些许厚重气息。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
浮生事,苦海舟,荡去漂来不自由。
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
肯回头,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