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老鸨都风韵犹存!”
“?”
辰启三人听得眼皮直跳。
“诸君,小女子素喜弄琴,略懂文藻,今日在此抚琴一曲,若有知音听出其中深意,小女子愿伴君三刻,共讨人生如梦。”
悦耳的声音响起,如同雅乐,让全场陷入寂然。
“快快抚来!”
一声兴奋的叫喊响起。
“莫老弟,你家中藏着前任花魁,还来凑热闹?论文藻,我王天名不如你,可是论琴技,这天山城年轻一辈,谁与争锋?花魁的伴君三刻,王某要定了!”
“王天名,大话谁不会?还谁与争锋!也不怕闪了舌头!”
又是一道恣意的声音响起。
琴声尚未开始,无数青年才俊便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了!
“辰公子觉得如何?”
陆馨儿看向辰启,上官七月也好奇地望过来。
却瞧见辰启轻摇折扇,面若止水,满脸认真,似乎在等待什么。
本来张狂无比的“天下无双”四个大字,甚至都因此变得宁静下来。
眼前的辰启与方才张扬浮夸的公子哥形象判若两人,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这种神秘让陆馨儿越发好奇眼前的青年了。
“这就是仙人么?”
就在她陷入思索之时,一声如同叹息般的琴音打破了各路英杰的争吵,让全场寂然。
如春雨润物,细腻无声,不过其中却带着一丝丝无言的寂寥。
此声持续片刻,忽而高涨,嘈嘈如急雨,又似长川跌宕,绵延不绝,最终趋于无声。
一曲方休。
“诸君,何解?”
辰启自始至终闭目不语,他的脑海里蓦然浮现旧忆:
“师父,你的琴音非常动听,徒儿虽然不解其意,但是却知道这琴音并不快乐,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四季吗?“
“非也,悲欢,不过是人心所引,千秋寒冬,未尝不可说出欢喜;恰恰相反,在我的故乡,杨柳依依的春日,往往才有更多悲伤。”
“嗯?不懂,你跟徒儿讲的春天那般美好,为何会悲伤?”
“不懂?”
“不懂。”
...
此时,下方无数英杰才俊纷纷起身发言,但是那悬空亭中却始终不曾言语,多少让人失望,就连号称谁与争锋的王天名解琴都只是博得美人一句
“王公子名不虚传,但略逊风骚。”
就在此时,
一声茶杯碰撞的清脆之声响起,说来也怪,本来很轻微的声音,此刻却引得全场注意,众人顿时循声望去,
就连悬空亭轻纱之后的花魁都侧首俯瞰向二楼某处。
那里,一道白衣身影轻一放茶杯,缓缓起身,挺拔而立,靠在栏杆之前。
“啪”
一把折扇娴熟地打开,上书
“风骚无二”四字。
在场众人纷纷讥笑不已,有些甚至大骂狂生,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狂生生的真的很俊秀。
如果不看扇子,堪称风姿绝世!
花魁先是一愣,接着嘴角微微扬起,似乎觉得颇为有趣,
辰启此刻神色却不见方才一路上的玩世不恭,而是微微蹙眉,上官七月和陆馨儿看着那一道挺拔的背影,不知道辰启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不知道,辰启此刻陷入了一种意,他的修为正在松动,只不过在他刻意隐藏下,外人看不出来,但是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种无法言明的气质。
他脑海中的记忆还在浮现,夹杂着花魁的琴声余音,交相辉映。
“春天怎么会悲伤,徒儿不懂。”
“不懂?”
“不懂。”
“在我的故乡,有一种文,恰似琴声,名曰‘词’”
“词?”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
辰启摇动折扇,那是师父曾经给他的一个回答,他从记忆里将其吟诵出来,在高楼里回荡,压过了所有嘈杂,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悬空亭中,轻纱帐后,花魁坐直了身体,眸中异彩连连。
身后的上官七月和陆馨儿昙口微启,辰启突破带来的气势,对于凡人有着无形的影响,此刻的他在众人眼中显得神秘缥缈。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啪”
辰启一收折扇。
伫立凭栏,好似天人谪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