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人，盛家倒也有不少。他们就像库房里最普通的衣料，默默无闻，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地做事也不过为了活命而已。

盛南锦也没有揪着她的话继续追问，而是道，“荷华后来被如何处置了，你可知道？”

彩笺悄悄松了口气，“她被卫姨娘要去了，说是从前就觉得她办事可靠，又懂规矩，而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年纪太小不顶事，让荷华姐姐去做了大丫鬟。”

服侍盛南纱去了。

提起荷华，彩笺的话突然多了起来，“听说表少爷和三小姐定了亲，到时候荷华姐姐也会作为陪嫁丫鬟跟着去沈家呢。”

盛南锦醒来的这些日子消息一直闭塞，还是第一次听说沈集与盛南纱定亲的事，顿时大惊，甚至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尖锐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谁都知道盛南锦有多在意沈集，要是有人敢争，她是当真会拼命的。

彩笺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哪还敢再多嘴？

盛南锦却厉声道，“快说！”

彩笺被吓得差点儿当场哭出来，“我哥哥送信儿说表少爷家来求亲，老爷已经做主将三小姐嫁过去了，家里上上下下都在准备三小姐的嫁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沈集娶了盛南纱？

不知为什么，盛南锦的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盛南锦与盛南绫明争暗斗多年，最后一死一弃，得了便宜的反而成了盛南纱。

盛南锦想到了这些年卫姨娘和贴身妈妈关起门来在房内窃窃私语的样子，原本只当成是一场意外的落水事件，好像突然间便有了疑点。当天陪她去湖边赴约的是荷华，之后荷华便被卫姨娘要了去，甚至还能作为盛南纱的陪嫁丫鬟去沈家，要知道荷华的样貌可是拔尖儿的，让这样伶俐可人的丫鬟做陪嫁，不用猜都知道卫姨娘做得什么打算了。

想让沈集收了荷华做通房来稳固盛南纱的地位吗？

到底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呢？

卫姨娘在整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盛南锦想不明白。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真的不愿意相信曾经对自己殷勤周到的卫姨娘居然会反过算计她。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吧……

盛南锦渐渐冷静了下来。

眼见着彩笺被吓得浑身发抖，她只能重新躺下，轻声道，“你也坐下吧。”

彩笺见她突然平静下来，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忍不住劝道，“大小姐，您是盛家的嫡长女，长得又好看，将来肯定能觅得良婿的。表少爷虽然好，可他待谁都好，我哥哥说这样的男人多半花心，肯定不会专情的。”

盛南锦被说得一怔。

是啊，沈集的确很好，待她，待她，或是待她都那么好。

送礼物时也是，他明明可以选一样的，可偏偏要送不同的，好像就想看到她们姐妹争风吃醋，为了这些小事斗个没完似的。

沈集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盛南锦忽然觉得从前心心念念，一直被自己记挂在心上的表哥变得十分陌生。

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清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