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薛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把数据带上。”
草!“魏无常”又特么来催命了。唉,算了,同在屋檐下,都是打工族,笑容还得有,态度还得好:“知道了,谢魏秘书,帮我跟薛总说一下,我把这几只老鼠灌完就过去。”
我一直怀疑最后一只大老鼠是饭桶转世,啥都吃,只要能放嘴里就行。给它灌药不要太easy,甚至连针管都不用,把药到碗里,它能自己喝了!
“简,完事了吗?薛总着急出去开会,就等你的数据了,还能快点吗?”
“马上马上,这就来了。”妈的,老娘又该上演生死时速了!
放针管,盖鼠笼,快速洗手,抽张纸巾擦两下扔垃圾桶,冲进屋开电脑,开“双盲正交实验数据分析”,录信息,计算,回车……
开打印,脱白大褂扔椅背,整理文件,甩拖鞋,踩皮鞋,抱起资料百米冲刺薛总办公室……
我叫Jane,朋友们都叫我简。(作家夏洛特·勃朗特于1847年发表的一部小说的主人公,简·爱尔,一个孤儿,克服逆境,找到内在力量,和她的爱情对象。)
我住在帝都,这里不仅拥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同时又是全国的政治信息中心,很多朝代皇家都在此建立都城。
所以老娘天生就自带皇家格格的优越感,从学生时代起一路光辉傍身,这让我又爱又恨。
直到步入社会历经两年锤炼,变成如今骄傲全无的神经质女孩儿。我竟然憧憬能有简那样的坚强的意志,而这几乎成了我坚持生活理由。
刚毕业就进中科院的生物物理所工作。因为当时申请的项目,需要做正交双盲药理试验,而部门里没人会做!
所以哀家才有机会以最低学历(本科),荣登中科院的大宝之堂。全凭正交双盲药理实验的毕业设计,可工作量却是庶民的好几倍。
一个月前。
“哎呀,简,你听说了吗?今年中秋和十一长假连在一起了,我都迫不及待地规划起行程了!”
孙萌兴奋地晃动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各式各样的旅游攻略和抢票提醒,
“这次我打算去云南,那里的风景如画,想想能在洱海边上悠哉游哉地喝杯咖啡,真是太惬意了!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一起组个队?”
我……你特么跟太监讨论什么坐怀不乱?还想跟我组队,不怕我把你阉了!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这边实验正值关键时刻,小长假对我来说,不过是换了个屋子工作。大老鼠的灌胃实验安排在假期第一天,紧接着是连续几天的试剂配置和数据分析。”
我酸溜溜地说着,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实验室角落里整齐排列的试剂瓶,“祝你旅途愉快吧!记得多拍点美照分享给我,让我也过过眼瘾。”
孙萌脸色微变,嘴角抖了抖:“啊,这听起来确实挺辛苦的。希望你的实验一切顺利,或许结束后你能抽空给自己放个小假,哪怕是周边走走也好。”
我手里的量筒沉了沉,心中那份对自由时光的渴望再次被无奈的现实压垮了,此时恨不能往孙萌脑袋上砸一百棍子定海神铁。
我摆出外交官式的迷之微笑,“谢谢你的理解,等这个项目告一段落,我一定好好放松一下,哪怕只是简单地散散步,感受下大自然气息……”
一天前。
冷凝水的涡流声循环往复,我的疲惫亦如潮水般汹涌,装着98%浓硝酸的深棕色玻璃瓶,仿佛一个不安分的梦魇,在颤抖的手里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