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朝着门内努了努嘴:“这里只有一处大通铺!”
顾文茵忍不住惊呼一声:“这么点地方,哪里能睡得下我们两房的人?再者,男女有别,这怎能在一起睡?”
张峰板着脸呵斥:“记清你们的身份,你们是犯人,现在是流放路上。”
陆少芸走到床边,看到床单上脏污,眉头紧皱都能夹死两只苍蝇。
“娘,这里这么脏,咱们怎么睡?床单都是黑的,上面还发霉了,这根本不能睡人!”
陆少廷脱下外套铺在大通铺上,然后让陆璟泽和陆璟甜躺在上面。
“脏点而已,死不了人,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连死人堆里都睡过,这不过是环境差点而已,不碍事。”
陈氏神色得意的从宋沅身边走过,再回来时,手里抱着三床被子。
睡得环境改变不了,但最基本的干净只要多出银钱,就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宋沅,你也别小气,这些被子不贵的,一床只要二十文钱。”
果不其然,陈氏这么一说,陆少芸眼眸亮了几分,目光灼灼地看向宋沅。
她受不了这么脏污的被子,家里唯一有银钱的就是大嫂了。
宋沅自认自己从不是大方的人,她一向小气又记仇,陆少芸说她自私的事情她还记着呢,她做不来毫无芥蒂的让她用银子。
“二婶,做人可不能太偏颇,既然被子不贵,你怎么不给陆少辉准备一床?他虽然是庶子,可年岁并不大,好歹也是二叔疼在心尖上的儿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充当空气人的陆少辉没想到还有被人提及的一天,紧张的攥着身上的衣服,忙不迭摆手:“不用,不用,母亲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陆少辉生母段姨娘得宠时,陆应也是真心疼过他的。
后来段姨娘因为难产去世,陆应着实是难受了一段时间。男人的真心向来不值钱,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府中接连有美貌的女人进府,段姨娘这个名字逐渐在陆应的记忆中消散,就连他们的孩子陆少辉,陆应对他的关注也是少之又少。
陈氏铁青着脸,眼底露出浓浓的怨恨。
没想到宋沅会提起陆少辉,她费了无数心力才让陆应忘了段姨娘那个贱人,忘了那个孽种陆少辉,如今宋沅一句话,竟然让陆应又想起来段姨娘,她怎能不恨?
陆老夫人拧着眉头,板着脸呵斥:“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再买一床被子?”
如今陆家被判流放,要想重回辉煌,必须要仰仗家里的男丁。陆璟涛和陆璟泽年龄小,能靠的只有眼前三个孙子,大孙子文韬武略样样通,如今被判流放,这辈子再想复起显然是没有可能。
眼下重整卫国公府辉煌的重任只能落在陆少离和陆少辉身上。
陈氏哀怨的望向陆老夫人:“娘,我身上没有银钱了。”
宋沅挑眉,“二婶,一万五千两银票这么快就花光了?这一路上,你们也没买啥贵重东西呀!”
只要能给二房添不痛快,宋沅就开心。
陈氏扭头狠狠剜了眼宋沅,多嘴多舌的最讨人厌。
陆老夫人显然也是想到这点,锐利的视线落在陈氏身上,看的陈氏心头发慌。
“娘,你别气,我就是说笑的,我这就去买。”
宋沅面露得意,揭人短这事她自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