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1 / 2)九回肠断花间影首页

十二年前的十里红妆曾震惊流霜国百姓。那时的江良辰,刚刚讨伐钰国居侗军,意气奋发,讨了皇帝的一纸婚约,娶了京城一位商家小姐。

据说,婚宴持续三日有余,鎏金琉璃花轿散发着夕阳的柔光,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那娇柔的女子自轿中而出时,天地都黯淡了,就连她身上那件逶迤三尺有余的精致罗衫,都如同陪衬。

佳偶天成,自此流为百姓口中不灭的佳话。

只是如今,终究抵不过他在母亲与她之间的抉择。

倾国美人又如何,终究是一具含冤而死的冰冷尸体,千年之后,谁又会记得当初绽放的熠熠光华。

江挽歌恨及了江良辰,尽管她将母亲死时手中紧紧捏着的琳琅纽扣摆在他面前,那琳琅纽扣乃当今天子所赐,仅有的十颗被府上丫鬟做了精美的衣裳送到祖母手上。尽管她抓着他的手抚摸娘亲手臂上那张牙舞爪的伤痕,他都不为所动。

真相如同深埋谷底的灵柩,不见天日。第二日,宰相生辰,鲜艳的大红喜布被庄严的白色灵堂取代。

江良辰跪在灵柩前,双眼通红,眸子里布满细细的血丝,眼圈发黑,映在一张苍白的脸上格外突兀,一头青丝凌乱的披散在肩头,显然一夜未眠。他哭的肝肠寸断,前仰后合,身体颤抖的剧烈。满堂宾客皆是一番痛心疾首的模样,显然被他这份痴意感染了。

江挽歌看来,却万般讽刺。痛苦,失意,还有那沉冤不得雪的委屈化为此刻声嘶力竭的咆哮,她微微泛红的双眸审视一般扫过灵堂里的众人,落在江良臣身上,她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是你,是你和祖母害死了娘亲,我江挽歌,今日与你们恩断义绝。”

她原本就是倔强的女子。

翌日,趁着江良辰上早朝的空隙,她偷偷收拾了行李,支开了身旁服侍的丫鬟佩雯,形单影只的沿着后院蜿蜒的小径出了府。

正值深秋,寒风阵阵,万物都黯然凋零。唯墙角那一片盎然的秋菊,带着倔强顽强的生命力,亭亭立着。

江挽歌在郁城繁华热闹的街上游荡了几日,原本就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街边那些琳琅满目的翡翠玉石,精致华美的绫罗绸缎如今于她已无任何意义,但是往日的奢侈铺张让她对于钱财无任何概念,钱袋自然也就空了。

她掂了掂轻荡荡的钱袋,只好寻了一处简陋的食肆,点了几盘小菜外带一壶热酒,眼圈一热,索性将那酒壶整瓶端起灌到嘴里。虽比不得宰相府的佳酿,只是醉人心怀,平添忧愁的作用倒是一分都不减。愧疚,掺杂着一丝苦涩萦绕在心头,她身为儿女,未能在父母膝下承欢,就连娘亲的头七都未守,实乃不孝之举。只是一想到要日日对着那虚伪的父亲和祖母,她只会平添一丝忧愁,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酒足饭饱,江挽歌摸向腰间,面上陡然染上一丝异色,腰间环佩玉玦叮当作响,却独独不见了钱袋。

这可如何是好?江挽歌愁苦的扒拉着面前的残羹剩饭,仿佛那盘子里能扒拉出银子一般。

客栈里的小厮含沙射影的催促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明月高悬,巷子的烛火渐次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