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乐宫内,大臣们整齐站成两队。前一天晚上,他们收到宫里传旨,第二天进宫面圣,个个不敢懈怠,也因为许久不见皇帝,心中挂念,所以一早就在长乐宫候着。
时候还早,大臣们相互问候寒暄,闲谈近来的趣闻轶事。樊哙高声叫嚷道:“这几天俺老樊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呢!突然又要来上朝,真不习惯。今天要不是吕嬃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拽起来,只怕你们要在退朝回去的路上才能看见我哩!”
众人哈哈大笑,萧何笑眯眯地看着樊哙,说道:“陛下龙体康复,这不是好事吗?我等早起几个时辰前来面圣又有何妨?”
樊哙还是和以前一般打趣说:“萧大人还是那么爱较真!我看陛下龙体康复,最高兴的就数萧大人了,终于不用再看那么多折子了!”
众人又是一通大笑,萧何笑而不语。一直未发一言的张良此时开口了:“不知诸君有没有注意到,大殿上多了个帷幔?”
大家顺着张良的目光望去,果不其然,一条帷幔垂在龙椅前面几步远的位置,这是以前没有的。就在大家还在思考这帷幔的作用时,宦官来到大殿中喊道:“上朝!”
群臣纷纷站回到自己应该站的位置,行三拜九叩的大礼。行过礼后,众人抬头望去,却并没有看到皇帝,仍是只有那帷幔,帷幔后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皇帝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众爱卿平身。”
群臣在疑惑中站起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只听皇帝在帷幔后面说:“朕这几日身子不爽,所以不能来上朝。看到这帷幔了吗?朕知道一连几日不上朝不像话,可是朕确实不便与众爱卿见面,所以取了个折中之法。不过众爱卿不必忧虑,纵然隔着帷幔,也可像以前一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大臣们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却也确实像是皇帝能做出的事,因而也就不再顾虑,和以往一样向皇帝汇报工作。
退朝后,大臣们散去,帷幔被挑开,戚夫人探出头来,看着大臣们离去的背影,问一旁的项伯:“以往你也和他们一样坐在这里与陛下讲话吗?”
项伯连忙摆手:“臣哪有在这里坐着的资格!老实说,如果不是陛下召见,臣都没机会进长乐宫呢。”
“那你是如何想到让人假冒陛下的声音,在帷幔后开朝会的主意的?”
“臣听说过宣太后和赵太后垂帘听政的事,想着假托一个与陛下声音相仿的人躲在帷幔后,夫人您借他的嘴号令群臣,岂不与那垂帘听政一个道理?只是此计不能长久,还要赶紧进行下一步打算啊。”
他们谁都知道,仅仅把政务推给丞相并不能隐瞒多久,皇帝还是要和大臣们见面的。然而皇帝相貌出众,一时难以找到与之相似之人,所以项伯退而求其次,找一个与皇帝声音相似的人来假冒皇帝。他遍访长安城,还真就找到了这样一个人,当即把他领来见戚夫人。戚夫人对这个人很满意,简单交代了几句皇帝说话的风格和惯用语后,就命人在长乐宫的龙椅前挂上帷幔,行垂帘听政之实。长乐宫的宦官宫女侍卫基本上都被戚夫人买通,这一场大戏才会如此顺利的开演和闭幕。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出戏还要反复上演,这期间,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这几日有劳将军了,但还是希望将军尽快动身前去说服诸侯王啊。”戚夫人一边向通光殿走,一边对项伯说。
“诺。容臣回去稍作安排,即刻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