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暮察觉到他的异样,“是看到带雨了吗。”
“那狐狸叫带雨,倒是个文雅的名字,”江旧年目光移向许岁暮。
她虽不能视物,可眼底纯澈干净。
“姑娘缘何救我,把我从雪地拉回来可不件容易的事,”江旧年到底有些疑惑和警惕。
许岁暮没急着回答,而是纤纤玉手一伸。
苏带雨便蹦蹦跳跳来到她怀里,还蹭了蹭。
许岁暮抚摸着苏带雨细腻的毛发,“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至于你的疑惑,我会解答,在此之前,劳烦公子回答我一个问题。”
“姑娘请讲,”江旧年拱手,尊敬道,“在下绝无隐瞒。”
“公子自哪来,姓甚名谁,奉的什么旨意,什么身份,”许岁暮眼底染上了一抹暗色。
她很期待江旧年的回答,即便她已然确信他的身份。
江旧年被许岁暮的连坏问问住,他苦笑一声,“姑娘说只有一问,倒是哄骗在下的了。”
“只问你一个,如何谈不上一个,”许岁暮笑容狡黠。
江旧年被她的突如其来的笑容晃花了眼。
姑娘太过于洁净无暇,倒是让他平空生出敬畏之感。
他哑然一笑,“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姑娘既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自然不会隐瞒。”
江旧年抬眸,眸光闪烁着点点星光,那是独属于意气风发的少年,才会有的傲气。
他沉声道,“在下姓见过,名旧年,此次南下,乃是奉了陛下旨意,前来平乱,不曾想军中出了乱子,我受伤跌落山崖,幸好为姑娘所救,捡回一条小命。”
江旧年说的情真意切,倒是让人动容其真诚。
这次换作许岁暮愣神了。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带了点笑意,“公子倒是爽快,竟然全盘托出,不怕我别有所图。”
“姑娘说笑了,”江旧年一本正经道,“姑娘若想害我,早将在下杀了,何况为在下上药,清理伤口,何况在下见姑娘,平生信任,也是一种缘分。”
许岁暮眨了眨眼,“公子言重了。”
她话锋一转,“或许不该叫你公子,而是将军。”
“唤我旧年即可,”江旧年摆摆手,“恩人在上,我在下。”
许岁暮情不自禁抿了抿唇,“不敢唐突。”
江旧年没揪着问题不放,而是灿然一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家中还有何人。”
“我姓许,”许岁暮温声道,“唤做岁暮,至于家中,只有一只狐狸一个我,属实少的可怜。”
她又向屋外看了一眼,“至于你现在,在半山我家中,山下是个小镇,叫梨子湾。”
许岁暮又道,“至于救你,乃是因为你是顶天立地的好将军,为百姓奔走,不该草草死去。”
“姑娘知在下身份,”江旧年诧异的问。
许岁暮只道,“先起床用早膳,再晚点该凉了。”
她抱着苏带雨朝屋外走。
圆滚滚的苏带雨探出脑袋,目光幽幽盯着江旧年看,似乎在叫嚣。
江旧年哭笑不得,他摇摇头,缓缓下床。
身上的伤幅度大点还是会有撕裂的痛感,可江旧年面上看去,并无受伤疼痛的表现。
他来到门口时,先打量了小院的情景。
这院子不大,却能看出主人家对生活的热情,院中栽有被银装素裹的葡萄藤,旁边还有喝茶乘凉的石桌圆石凳,不远处,还有用栅栏所围的小菜园。右边搭有简易的小灶,以便煮饭,饭桌便在一旁,至于屋子,不过三间。
江旧年见许岁暮动作熟练的将清粥小菜端放在桌上。
此刻,有一束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阴翳,直达她身上,她仿佛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此刻的美,是满月之秋不可比,三月桃花逊三分。
他微微摇摇头,走下台阶,朝许岁暮走近。
江旧年道,“许姑娘,可需要帮忙。”
“不必了,”许岁暮只道,“我虽看不见,可山中情形,院中摆设,我自幼生长在这,却是比谁都清楚的。”
她暗戳戳便告诉了江旧年想问的话。
江旧年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道,“姑娘说的是,在下唐突了。”
许岁暮望向他的方向,“既然来了,就吃饭,你伤好之前,可以住在这,不过我不留闲人,一些清闲的活,你得帮我做。”
“好,听姑娘的,”江旧年点点头,来到桌前,坐下用膳。
许岁暮手巧,厨艺好,仅仅是清粥小菜,却是色香味俱全。
江旧年连声夸赞,“姑娘手艺真好。”
许岁暮只是看他一眼,没说话,接着喂苏带雨吃饭。
苏带雨叫唤一声,吃的津津有味。
江旧年看了,“姑娘家的带雨,倒是颇有灵性,不同寻常。”
许岁暮喂了苏带雨一口,“她的确有灵性。”
江旧年本欲回话,见苏带雨瞪着自己,便不说话了。
许岁暮毫无察觉,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江旧年也安心下来,安安静静的吃饭,他偶尔抬头看看,又会低下头来。
他眼下心里更担忧的是军中的事,只是他伤的不轻,冒然离开,恐怕还没回到军中就半路遇袭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