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家门,崔湛就接到了个陌生电话,来电显示是落荷市,鬼使神差的,他就接了。
“喂,小兄弟,你还记得我吗?上个月在丹城’酒‘酒吧那边,你救过我。”
那是张叔的酒吧,名字就叫酒,崔景南他俩都取名废,酒吧刚盘下来的时候,就想着换个名字,一直到快开业了,还没想好,最后还是张叔拍板儿说:“得了,别想了,就叫酒。”
崔湛晃了晃神,想起记忆中透过倒车镜看到的,那个始终挺拔的身影,回了句:“记着呢,哥你事情都处理好了?”
一句寒暄倒让对面的刘七愣了下,没想到一面之缘的救命小恩人还记挂着自己,语气更亲近了几分,“都好了。实在不好意思,事情太多,迟了一个多月才和你联系。那天真的是谢谢你。这事儿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崔湛本想开口拒绝,话到了嘴边又想起什么,沉默了下,才又回道:“那哥,我还真有个事儿得请你帮个忙。我刚搬到落荷市,这边我不熟,能不能麻烦你给我找个兼职工作?我以前在酒吧做过驻唱,超市或者外卖送货我也行。”
听完他的话,刘七笑了,自离开了跑船的日子后,他很少再看到这么直率坦诚的人,由人类群居构筑的社会将一切都变得复杂,譬如房子,譬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所以原本可以一句话就能讲完的事情,非要先加个前言,似乎这样才能含蓄,才能将话里包含的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冲淡掉,而人们则习惯性的把它叫做说话的艺术。
原来纯粹的艺术也会如此复杂。
“这不巧了吗,我就开酒馆的,你到时候直接来我的酒馆就行,工资肯定不会少给你的。”
崔湛从没想过顺手帮个忙能给他解决不少问题,脸上的笑都更明媚了点,“那真谢谢哥,对了,我叫崔湛,还没问哥你名字呢?”
“哈哈哈,是我的错,聊了半天了没给小恩人介绍自己,我叫刘七,是静闵路三水酒馆的老板。”
“是数字七吗?”崔湛下意识问了句。
似是没想到会被这么问,刘七愣了愣,疑惑着回了句:“对。怎么了吗?”
崔湛笑了声,忙道:“没事没事,就觉得哥你跟我还真挺有缘分的。”
挂断刘七的电话后,崔湛阴郁的心情才稍稍得到了些缓和,他其实并不想和崔景南吵架,因为不止是崔景南,就连他自己也是想早点搬来落荷市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突如其来的脾气。
尽管妈妈临终前不愿再执着于过往,想要彻底了断,但她那副形容枯槁的模样却总是在崔湛脑海里徘徊。
崔湛见过妈妈美好的样子,虽然她总是把那些照片藏的很深,可他也是偷偷瞧过的,那样美那样生机勃勃的她,怎么最终留在自己回忆里的就只剩下那般形销骨立的模样。
*
“夏小乔。”
夏乔才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从刚刚起一直搅乱自己心绪的那个人就出现在了视线里,她傻愣在原地,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哪怕耳边的声音是那么真实又清晰,哪怕此刻自己的心跳是那么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