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营，朱棣看着谭渊浑身破洞的尸首，面色悲恸。

张玉见此上前安慰道：“我辈武夫，刀剑之下亡，死得其所也！”

朱高煦说道：“楚智、张皂旗接被我军所斩，已为谭将军报仇雪恨。父王若不振作，明日不能得胜，谭将军岂不是白白牺牲。”

朱棣听完粗重地吐一囗气，说道：“俺等明日必胜！带谭将军凯旋而归！”

“必胜！必胜！”

……

“各队队兵，检查铳械，刀枪有刃口损破的，即刻修茸磨砺。如有弃失，申上所由，记录于案。”

旗总与百户逐队传令。诸队人等，皆各自进入了宿营之前的准备。自朱高煦训练神机营以来，每晚皆要整理一次军备器械，日日如此，众人早已习惯。火兵们自去收拾锅盆。

王大锤先用搠杖清理了一遍火绳枪内膛，又软布将铳件逐个擦拭干净，装入铳套。然后拿了块水光磨石，拔出腰刀，战斗中因与敌兵器数十次剧烈碰撞，几处刃口已微卷，仔细磨了一遍，用手指轻轻划了划刀锋。

抬眼看去，见不远处，两名燕军正挥着镐锄挖厕坑。明军野营条例规定，入夜后，每队掘一厕坑，次日开拔之前，还要填埋。

直待天微明时，掌号吹响。

这时候，各队的值更官们，将悬了一夜的灯笼降下，燕军们也开始了起身梳洗整理。

“王爷，吃饭吧！

王大锤给朱高煦送来早饭。昨日剩了些肉，与骨头夹着熬了锅汤，连同麦饭，给他留在锅里，还热气腾腾地。

不过随之而来的又一消息，将正捧着木盆大嚼的朱高煦，听到一阵怆然难受。

伤重的几名亲兵，终于没有撑过昨夜。早晨时，王大锤去伤员帐中探视，有六名伤者已经咽了气。

原本觉得喷香的肉汤麦饭，此刻哪还有半点儿滋味。

靖难战争中的每一个早晨都是带血的早晨。

跟昨天相比官军骑兵实力已经大损，开战前那一支由楚智、张皂旗统御的精骑铁军已经几乎打光了。失去骑兵掩护盛庸明白自己不可能带着大军从燕军手下跑的掉。

他决定和燕军拼死一搏。

修整一晚的双方继续摆开大阵交锋，但是与昨日不同的是，盛庸已经明白车阵不再起效。他果断的放弃了车阵，直接前营，中军步营列好阵势莽了上来。

燕军火绳枪也只有两千杆又不是机枪怎么能档的住十万官军的绝命冲锋，很快双方便陷入了惨烈的肉搏。

朱棣年纪轻轻就跟随中山王徐达北征漠北。他常常身至一线，与士卒们并肩参与战阵厮杀。他喜欢亲自执行最危险最关键的任务，敢于承担风险，大胆用兵。

哪怕老兵朱棣现已年过四十，是统帅十万大军的燕王，关键时刻他依旧亲自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