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和他的亲卫们,已经置身于朱高煦所部的队列深处,犹自左冲右突。他们所经之地,刀枪争鸣、鲜血四溅。
很快他举着大刀大吼着拍马冲到了朱高煦面前,双马交错之间便兵刃交加,在如同怪物一般的朱高煦面前,两次交锋中平安便被震的虎口撕裂流血。
平安再也无力抵挡,被朱高煦身后的骑士扫落马下。
紧随骑军之后的燕军步兵围了上来,但平安仍在反抗!他抽出雁翎刀,奋不顾身的开始厮杀。不一会就已经浑身浴血,不知道受了几处伤,头盔也被打飞了,发髻披散下来。
他大吼着,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合身撞上正前方的一面盾牌。那盾牌手抵不住平安的力气,顿时踉跄后退,身前空门大露。平安跨步跟随,挥刀从右上砍至左下。盾牌手的胸肋被完全斩开,鲜血喷了平安满脸。
但周围的燕军立刻围了上去,平安本来不及防备,也有可能不怎么想防备。他一把抹去脸上血水,继续向前突击,竟然仗着甲胄精良硬吃了两刀……然后闷哼一声,有一截锋刃透过腰侧甲片的缝隙刺进了体内。
刀刺得很深,还在体内搅了搅。刀身和伤处居然是热的,滚烫,他以前受伤的时候,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刺中平安的士卒待要抽刀再刺,平安的亲卫们已然赶了上来,一把长枪和一把短刀同时扎进那士卒的后背,从前胸交错着刺出来。当他们的武器被限制在胸腔之内的时候,又有更多的燕军蜂拥而上,将这两名亲卫砍成了肉泥。
平安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这一幕,他发现战场上除了自己的高声咆哮,不再听得到其他人的呐喊。
仿佛当年在漠北时的模样,那时他跟着中山王在漠北远征数千里,那一次可谓九死一生,这一次……他笑了笑,继续向前。
他看见朱高煦拍马掉头向他过来了,他的视线开始有点模糊。但依然奋力向着朱高煦扑去。在他的身后,殷红的血迹连绵成了一道血路,他没有注意。
最后,他看到王大锤迎面挥刀劈砍而来。
平安的身躯轰然倒地。
王大锤收刀入鞘,攥住刀柄的手上,绽起的青筋久久不退。
忽然身后马蹄声响,转头一看,原来朱高煦策骑赶到。
王大锤俯首道:“王爷,平安已死了。”
朱高煦对这个能和他过几招的人很欣赏,但是这片土地总是会有着一些不屈不挠的人。
“他是勇士,好好收敛尸体。”、
“诺”
稍远处传来武器坠地的声音,那是一名官军士卒看到了平安的尸身,哭着抛弃了武器,坐倒在地。更多的人露出茫然神色,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如平安这样能够陷行乱阵、使千人尽斗的猛将,便如同一支军队的魂魄。魂魄在,军队便有十荡十决的勇气,魂魄若是不在,军队就成了行尸走肉。
战斗结束了,平安军团近乎全军覆没,仅有陈辉,吴杰等人拼死逃脱,主将平安当场战死。
而盛庸终究是没有赶到。
燕军成功的打穿了南北夹击的态势,顺利突破轻松返回北平。
洪武三十三年的冬季也是建文二年的冬季,这一年的冬天流淌着大明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