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弗泰对于儿子的这番话还是相当满意的,这个儿子虽然从小被溺爱,性格叛逆,但心机比起两个大儿子,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金弗泰费尽心机把这个老儿子送进宫中的缘由。
“自从宇文宇老儿死后,大周的东西南三面边境皆平安无事,西南两面的柔然和南陈都和大周签有互不侵犯条约,东面的齐国虽然蠢蠢欲动,但怵于仲王父子多年的压制,所以暂时也起不了刺。只有北方的匈奴,现在和顺公主的怂恿下,敢对大周比划比划。”
金飞龙说到这里,两眼一眯,凑近金弗泰挑衅道:
“老头,这和顺公主北上和亲十几年,匈奴一直和大周相安无事;但近来却频频和大周翻脸,我猜这其中必有你和大哥的功劳吧?忽悠她那个愚蠢的父王进宫弑君逼宫,然后你一刀宰了他。死人无法开口,你在幽王背后的那套动作就查无实证了。这样一来:你既在仲王面前表了忠心,又洗脱了幕后指使的嫌疑;同时又让和顺公主把杀父之仇的账算在仲王头上。这样一箭三雕的阴谋,除了你金弗泰,大周朝廷大概没有第二个人能玩得转。孩儿不得不佩服!”
金飞龙把大拇指举到父亲眼前,接着又惋惜叹道:
“可惜那和顺公主和她父亲一样愚蠢,不辨是非,暗间的几句挑拨离间,她就敢联合大哥搞乱大周。殊不知她是在帮我们父子争夺大周天下。我猜必是你个老头以大周北疆的辽阔土地为饵,诱那女子和匈奴单于为金家卖命。想来那匈奴单于也是蠢,一来竟听信一个外族和亲的小女子;二来竟然相信你金弗泰的口头支票。等将来我们父子合力拿下大周江山,把那群匈奴胡人赶回大漠深处的那一天,到时候愚蠢的匈奴单于和和顺公主会怎么想?想来那和顺公主的下场也不会比她爹好哪里去!金弗泰呀金弗泰,你的借刀杀人诡计,让我这个人称头上长疮脚下流脓的坏胚子也是自叹不如啊!看来我的坏比起你来,还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您,才是咱们金家坏的祖宗!哈哈哈!”
金飞龙一番对父亲指名道姓的以讽代赞,让金弗泰心里忧喜参半:忧的是这已经三十大几的儿子竟然不避名讳地对自己呼来喝去,自己还不敢生气;喜的是这看上去不务正业的儿子竟然能一眼看透自己的计谋,说明他本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他金弗泰的儿子,假以时日,还是可以堪大任的!
“我的好大儿,为父本来要听你讲述你的极密情报,怎么讲来讲去,你倒编排起为父来了!”
金弗泰假装嗔怒,带着微笑责备道。
金飞龙哈哈哈笑够了,这才又贴近父亲耳边,狡黠道:
“虽然北疆有匈奴闹事,但因为现在还没到金家夺权的时候,我大哥会控制事发局势,绝不会让匈奴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事闹大,所以不至于军中会有人因军情发鸡毛信到梁洲朝廷。所以,由此排除法可以推算:此鸡毛信确实系军中人员发出,但又不是因为边疆四地的军情,剩下的唯有一个解释,就是仲王密派外出的队伍中发生了重大的事故,需要仲王做决定了。而且当我目送阮雄怀揣鸡毛信跑进内侍院以后,我故意磨蹭守在内侍院门口,果不其然,转眼的工夫,仲王的贴身内侍顾海川就跑出来摇人了,再然后……那老不死的太傅王传龄竟然一路小跑跟在顾海川身后去了御书房。仲王和王传龄凑一起,你说这事急不急?”
金弗泰听着儿子的讲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直至最后完全消失。忽然,他一拍大腿,惊呼道:
“我知道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