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龙飞仍然思索着。
他从沙发上起来,走出雅座,沿着回廊曲径往前走,一边呼吸着夜晚的新鲜空气,一边在搜索枯肠。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餐馆尽头的大门牌坊处那株玉兰树下。
树上的玉兰正在绽放,夜风送来阵阵的清香。
龙飞感到双腿有点疲累,躺在那株华盖似的玉兰树下,双手枕在脑袋后边,仰望着茫茫夜空。
夜空,皓月高悬,风停了,苍穹上没有一丝浮起的云块。
圆圆的月亮,像一面镜子,高高挂在天上。餐馆、牌坊、亭阁、树木、花草,朦胧而又清晰,虚幻却又真实。
龙飞置身在这轻灵而又清静的夜色中,脑子里想的全是天露山隧道。
夜,已经很深,四周静极了,一片树叶飘落,一滴露水滚动都清晰可闻。
这时,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夜空暗淡下来。
忽然,龙飞似乎听到了几声隐隐约约的铃铎声。
他一惊,侧耳倾听,又听不到了。他以为是幻觉,自嘲地笑笑,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我太专注于天露山隧道了。”
然而,那飘忽不定的铃铎声又响了起来。它像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孤独声,像是从高邈的月宫滑下来的深情呼唤,更像是冥冥中神明对他的某种兆示……
龙飞感到,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自己的魂魄从身体里面抽了出去,飘飘忽忽上升、上升……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片云飘走了,圆圆的月亮又恢复了皎洁,天地之间变得清明起来。
这时,铃铎声极为清晰地从高处传来……龙飞这才发现,这捉摸不定的铃铎声,来自山坡亭子上的风铃!
他自嘲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自语道:“我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人,竟然也会鬼迷心窍!只不过因为乌云遮住了月亮,我却错把风铃当成了天籁之音,当成了神明之声…..”
龙飞思维的触角被打开,他猛然醒悟:天露山隧道项目,红头文件不是白纸黑字印着:“拟规划2028年动工”,这个“拟”,有很大的可调性。
“怎样才能使冼小莉把天露山隧道项目提前在最近一二年动工呢?”龙飞想到此,醉后反应迟钝的思维云翳被拂拭而去,显露出的是一片空明、才思敏捷,他高兴得一拍大腿,朗声说道:“有了!”
龙飞这一声响亮的“有了”,犹如天鼓雷音,声震四野,在寂静的餐馆上空回荡,把睡熟中的冼小莉惊醒。
冼小莉在睡熟中猛地听到龙飞一声“有了”,睁眼一看,沙发上已空无一人,司徒莉还睡在沙发旁打着呼噜。
她赶紧四处寻找,发现龙飞躺在餐馆门前那株玉兰树下。
在这月光皎洁,玉兰飘香的美好之夜,冼小莉犹如天上的仙女下凡,款款飘落在龙飞的身边。
“阿飞,我刚才好似听到你在说什么‘有了’,是什么有了?”冼小莉揉着眼问。
“对!想到求你加快天露山隧道项目动工的办法了。”龙飞专注地看着她,“我是刚才醉醒过来时想到的。”他说到这里,把刚才想到的对冼小莉说了出来。
冼小莉听后,心想:“龙飞是她爸的救命恩人,又是她钟爱的初恋情人,现有事相求于她,于情应帮助他。但这项目又是经她手审阅签名上报省政府,又怎能朝令夕改呢?”
看着龙飞满怀期待的眼神和性感的嘴唇,冼小莉忍不住抱紧龙飞,想再次亲吻。
而此时,睡在沙发旁被蚊子叮醒的司徒莉,顺手拍了拍头,“死蚊子,叮我,打死你。”
冼小莉见状,大惊失色,慌忙松开了手,走过去问:“老同,你……你醒啦!”
司徒莉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打量着他们,问:“你们刚才怎么啦?”
“没……没什么呀。”冼小莉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
好在龙飞够醒目,答道:“刚才我醉醒过来,想到了一条绝世好桥。”
司徒莉一听,便问:“什么绝世好桥?”
龙飞扮了个鬼脸,“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司徒莉一个鸽子翻身,走过去使劲地拧着龙飞的耳朵:“我看你说不说!”
龙飞疼痛难忍,杀猪般的尖叫:“冼小莉救我!”
龙飞一声尖叫,如同划破晴天的霹雳,震动整个大院。
本来在餐馆卧室里安睡的陈伟亮经理被龙飞的尖叫声惊醒,急忙披衣走了出来,看着冼小莉问:“冼厅,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是我们刚才醉醒了,这帅哥被他妹狠狠地拧耳朵,他一时忍不住痛,喊了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冼小莉解释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