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郑倩倩在回课室的走廊中遇见龙飞，十分友好地上前和他打招呼：”班长，早晨！”

龙飞见郑倩倩主动与他打招呼，大有受宠若惊之感，连忙停住了脚步，热情地说：“早晨！班长。”

就这样，龙飞与郑倩倩之间的同学情，由此掀开了新的一页。

周末放学那天，龙飞步出校门，想到学校附近散散步，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郑倩倩在课室打扫完卫生后，背着书包出来，在学校附近看见龙飞独自一人在散步，便走过去说：“班长，周末你不回家吗？”

龙飞见是郑倩倩，“唉”地叹了一声，说：“我家这么远，不是想回就能回去的。”

“哦，有多远呢？”郑倩倩好奇地问。

“我的家乡距离学校有二百多公里，山长水远搭车都要十几个小时。”龙飞摊了摊手，无奈地说。

“那你周末也住在学校宿舍吗？”郑倩倩明知故问。

“嗯。”龙飞点了点头。

“班长，下午发回数学作业簿，有道数学题我做错了，刚才在课室看了几遍都没弄懂，想请你到我家为我补习一下，行吗？”郑倩倩看着前面那排住宅区，“我家就在那里。”

“行，反正周末我有空，也不用回家。”龙飞爽快地答应了。

来到郑倩倩家，她妈见女儿带着一个学生模样的陌生男子回来，刚想开口和他打招呼，谁知龙飞很有礼貌地先开了口：“阿姨好！”

郑倩倩向母亲介绍：“妈，这是我班长，叫龙飞，来给我补习功课的。”

郑倩倩的妈妈叫丁小芹，在市一院做医生，性格善良，待人热情，见女儿带同学回家补习，又见龙飞生得眉清目秀，自然喜爱有加。

温习完功课后，龙飞来到厨房门口，对着正在菜盆洗菜的丁小芹说：“阿姨，我回校了。”

正在厨房洗菜的丁小芹，一听龙飞要走，急忙出来说：“小飞，吃了饭才回去吧。”

郑倩倩也在一旁盛情挽留着。

龙飞有点为难地说：“怎么好意思呢！待会你爸回来……”

未待龙飞把话说完，只见郑倩倩的父亲郑伟德提着个公文袋出现在家门前。

“叔……叔，您好！”平时口齿伶俐的龙飞，这时竟变得口吃起来。

郑倩倩连忙过来，对她爸说：“爸，他是我同学龙飞，来为我补习数学的。”

郑伟德一听“龙飞”这名字，立马反应过来，对着龙飞说：“你就是那个小升初总分全市第一的龙飞？”

市里留住了一个人才，郑伟德作为市高官，自然喜爱有加，一定要龙飞吃了晚饭才准回去。

......

星期二上午，按照课程表安排，第一节课是语文。

上课的铃声刚响起，余伟文拿着课本，准时出现在一1班课室门前。

铃声过后，他便步入课室登上讲台。

余伟文按惯例与全体同学打过招呼后开始进入上课时间。

“请同学们打开课文第2页，今天上第一课，在山……”余伟文说到这里停住了，心想：“季的新书怎么像是与我对着编的呢？明知我有两不教的规矩，却开篇就是农村题材《在山的那边》。”

余伟文执教初高中语文20余年，绝大多数的课文基本相同，他对这些课文驾轻就熟，了然于胸，因此，备课对他来说，纯属多此一举。

余伟文发现新课本与往年不是一个版本后，只见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这堂课打破老常规，改为老师与学生互动。

余伟文转过身来，用手扶了扶戴着的那副黑镜框老花眼镜，字正腔圆地说：“请同学们出题。”说到这里，如炬般的目光在课室内巡视了一遍，“想到了的同学请举手站起来说。”

余伟文出这样的题，主要也是想了解一下这班学生的文化功底。

龙飞暗想：“只有老师出题学生答，哪有学生出题老师答的。”

课室内鸦雀无声，无人举手。

余伟文从讲台上下来，背着手在课室中间两条通道踱着步，在最后一排停下来，说道：“既然没有同学举手回答，那我就点名了。龙飞同学，你起来出题。”

“好！老师。”龙飞站起来，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向余伟文，朗朗上口地，“先生教我读悠悠，我教先生舞马骝。”

龙飞话音刚落，引得全班同学捧腹大笑起来。

余伟文当场被气得脸色铁青，大声训斥：“龙飞！这是课堂，岂容你信口开河！”

龙飞摆出一副冤枉的样子，说：“余老师，我是按照您要求说的，我并没有信口开河。”

“还在强词夺理？那你说说，‘悠悠’、‘马骝’是什么意思？”余伟文给了龙飞一次申辩的机会。

龙飞点了点头，说：“‘先生’是老师，‘悠悠’是诗书的意思，‘马骝’，在乡下，男女老少皆知，相信不用我解释，大家也知道‘马骝’是猴子。”

龙飞解释完后，把这二句连贯起来：“我刚才是说，老师教我读诗书，我教老师舞马骝。”

听了龙飞的解释，余伟文心想：“龙飞说的这句确是朗朗上口，有乡土气息，虽然粗俗，但有道理……看来，这个龙飞，有点与众不同。”

余伟文想到这里，心一软，也就饶了他这一次。但他并没有作答。

开学第一周，凡是上语文课的，龙飞都没有好果子吃，受尽余伟文的诸多提问和故意刁难。

余伟文的故意刁难，都被他有惊无险一一化解了。

大凡刚进入初一的新生都认真学习，几乎所有想考高中和中专的学生都很拼。而龙飞放在学习上的时间，在全班可排得上倒数第一。

并非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都会让老师喜爱，在学校，好坏的标准总是那么鲜明直接和独一无二。

尽管龙飞知道自己已经让班主任不喜欢，而他却没有打算去改变。

事情的起因是——

他老爸在外寻找“防治鸡疫”，在一个秋风萧瑟的晚秋，来到了古城开封。

黄河就在不处远。此刻的龙文天，心中涌动对祖国母亲河的千千情结，渴望一睹黄河永不倒退的毅志！

早在他读小学那时起，就从书本和老师的讲课中知道了我国有一条大河叫黄河，是中华民族的精神象征，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

读小学时，龙文天，常常一个人在家乡河岸边的树底下看书，累了，就望着家乡的母亲河，想着祖国的母亲河发呆，想着母亲河冲破崇山峻岭的阻隔，去际会黄河的壮观景象。

在那时，龙文天经常看到河中载着货的木船逆流而上，撑船的人艰难地撑动着竹杆，喊着那”唏呀唏呀顶硬上呀”的震撼号子。

逆流的河水与艰难行进的货船似乎在告诉他，要学会逆境而上，一定要做一个敢于拼搏、有担当的人。

从那个时候起，在他的潜意识里，就注入一股意志坚强，永不言退的毅力。

当小学毕业进初中就读，他已很小有机会去河岸边看书了。

初中毕业，他考入了高德师范。再也没有机会坐在家乡的河边看书了。

在师范，他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科知识，课余时间，一头扎进学校图书馆，阅读馆中所有的书籍。看书疲倦了，就想起了在家乡母亲河边度过的苦乐年华，于是便陡地来了精神。

……

自师范毕业执起教鞭，继而辞职回乡创业后，他凭着坚如磐石般的意志，他如奔腾不息，不知疲倦的黄河，一直呼啸向前，向前！

在回乡创办鸡场的那些激情燃烧岁月里，犹如黄河上的滚滚波涛，冲击着他那颗壮志未酬的雄心……

……

现如今，龙文天来到了神往已久的黄河。

他临河而立，面对浊浪翻滚的黄河，面对刻在石碑上的那幅《炎黄赋》书法长卷，面对山峰上矗立的炎黄二帝，他的内心被深深震撼着，昂首向天，吟诵：”归去兮，重整旗鼓再梦圆！”

……

龙文天吟罢，马不停蹄打道回府。

这天下午，当他一踏进南都，便萌生去南都一中探望儿子的念头。

南都，给他留下的印象是功成名就、至高无尚的荣耀。

早在他养鸡事业顺风顺水的时候，有一次，他参加南都表彰大会，当时，在台上接受颁奖时，他意外见到了以前的老同事刘文龙、郭定元、司徒耀文，他们也都一个个事业有成，在单位当上了一把手……

龙文天心想：既然回到了南都，何不找老同事聚聚旧，顺便看望一下在南都一中读书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