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平明使自己集中注意力,脱掉鞋子,感受到脚下的沙子的枝干。我握紧匕首,缓缓向她走去。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升的很高了。她沐浴在月光下,忽然跳起舞来。她踩着沙子,好像踩着雨水那样,白色的烟雾如同水花一样在她周围散开,绽放出朵朵轻柔的花。
我猛地冲向她,匕首向前挥去,她点着脚向后跳开。
我将匕首换到左手,刺向她的手臂,她抬起手优雅地旋转。
我伸出手试图抓住她的裙摆,她变换步伐,任我在周围追逐,任我将她的衣摆划伤,任我急切地想要停止这一长莫须有的游戏,以一个生命的终结恢复静止的时间。
我喘着气,望着仍在翩翩起舞的她,月光西斜,光芒逐渐变得刺眼起来。
这个奇妙的场景,我怀疑了很多,让一切停止下来的开关,我好像仍然没有找到。但我明白,如果只能沿着一些既定的舞蹈轨迹走下去,或者装作一无所知来回应这些莫名其妙的紧张与焦虑感的话,那么我宁愿终止一切。
我看了一眼青浦,他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舞蹈的天鹅。我感到脚下的砂砾也开始骚动起来,一些微小但却十分刺耳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它们仿佛沿着我的血肉和骨头,传到我的胃,我的心脏,我的大脑,最后,停在我的眼前。
“雷鸣要来了!”一张野兽的面孔落到我的眼前,它长着血盆大口,一瞬间使我的五感陷入了停滞。
野蛮的畜生应该加以管教,即使它试图将我困到它自己的牢笼里,它在试图包袱,却找错了对象。
我将匕首端到胸前,调转刀尖,朝着那野兽的方向露出笑容。这一瞬间,我的五感重新回归我的掌控。模糊中,我仿佛感受到了刀尖刺如血肉的摩擦与后起的疼痛感,又似乎看到忽然跳起来的青浦奔向我的身影,以及忽然停止舞蹈的女孩拖着散落一地的白色羽毛怔怔地望着我。我感到似乎有一手抓住了我握紧匕首的手腕。我不知道那是谁,这里没有人能马上出现在我身边,但它确实为我阻挡了绝大多数的力量。
“你会活下去。”我听到这样依据仿佛咒语一样的语言,进而感受到空间的崩坏,进而无数的悲伤、疼痛、压力的感觉扑面而来,这似乎是那只莫名其妙的野兽的生命来源,我只有将自己分界,才能扛过这些细碎的压力,但是在此之后,我需要有人能将我重组,所以,它来了,拯救了我。
“你的表演,何时才能结束呢?”我记得自己好像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应当是对她说的,所以她露出那样的表情,所以她褪去了自己的羽毛,发出了一声响彻四野的尖叫。
当我再次看到青浦时,他在那棵树旁,颓痞地靠着树干。
“抱歉,我不知道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陷进了这里。”他摇着头,忏悔着自己的行为:“我不知为何,对你的不信任和怀疑充斥着大脑,接着便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接着就是渴望,对欲望和力量的渴望,希望有什么力量来帮助我,杀死你。”他在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盯着我,似乎那真的是他真实的期望。
“人不是仅仅靠这些简单的欲望而活的,我知道,你确实对我仍然有所怀疑吧,但我也相信你绝不会这样轻易拿起武器杀死我,毕竟,你这样有趣的人不会做这样无趣的事吧。”我说完这些便闭上眼睛,脑海中重新浮现了那只天鹅舞蹈的身影,以及那个被月光笼罩的空间。
青浦笑了笑,似乎点了点头。
至少,我们现在已经知晓,在这个空间中,有一种力量覆盖牵引着所有人,使人们陷入痛苦与恐惧,使他们神经紧绷,但所有人似乎并没有办法离开它,因为那东西已经渗入了每个人的身体,成为血液一样的东西,让人不断去回味,无法离开。就像青浦那时望着那个天鹅的眼神,或许我还是先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就当一条让他出丑的笑话,等下一下不错的时机出现,我再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