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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荒芜,寂静,没有任何萌动能惊扰这里。声音在这里被吸引,然后消失。任何骚动,都会在一瞬间归为沉寂。这里如同万物出生之前的沉默,裹挟诸相濒死之时的绝望。

毁灭之物在等待,希望在期盼呼唤它的名字。

微风到来,万物都开始骚动起来,原来视若无物的空间,此刻却被这一不速之客的风切割成无数份,化为不同的样子,各自旋转起来。

宇宙的中心也有这样一物,她被风识别出面庞来,渐渐又化出手脚。她感受到了这份异样,紧张感萌生,反抗的意念突然出现,她将双手举于胸前,试图平复震动的心跳。然而,周围的骚动越来越明显,几乎要撕破风的界线,它们像无端的引力一样冲过来,却不是为了归宿,而是为了撕毁,就像他们自己的毁灭一样。

一瞬间,她睁开眼睛,万籁俱寂,一切静止在这一刻。她的眼睛倒影着面前的画面,无数不知为何的生物,伸展着或像触手,或像进化未完全的残肢冲向她的方向。

她脑海中倒影出它们欲望的影子,说不上怨念,却是无端的执念。她将这些一一清扫,却有更多的影子覆盖上来。那已经是更为漆黑的模样,甚至要超过这宇宙的颜色。它们已经交叠得太多,甚至分不清手脚在何处,它们交叠地太过复杂,甚至分不清哪里是她,一道道伤口在它们内部出现,又被新的影子覆盖。

她突然警惕,想要找到那些由影子撕裂的空间,那些逐渐变大却逐渐被影子遮挡的空间。

渐渐地,无数的手不再向她的方向伸来,反而去追逐那影子里的东西,那一片虚无,却不断被壮大的空间。

她注视着那个方向,却再也无法轻易接近,因为影子会首先遮挡住她的眼睛,然后是耳朵,然后是心跳。她在那里,觉得心跳几乎要暂停,突然又被某种悸动带的狂躁起来。她对此不理解,很奇怪,宇宙自己的造物已经复杂到这种程度吗。她茫然地在旁观望,但里面除了漆黑,和偶尔出现又瞬间被占据的新的裂隙之外,她看不到任何带有生机的东西。

于是,她流下了泪,泪水被风带走,落入七个地方。

第一处,泪水落入土壤,将松散的大地紧紧相连,带来一整片的丰壤;第二处,泪水落入火焰中,使火苗分离,照亮不同的地方;第三处,泪水落在钢板上,奏响高天的愤怒;第四处,泪水飘荡在风中,还未停下脚步;第五处,泪水落在尘世的水里,不知踪迹;第六处,泪水包裹物质,产生于枝丫间;第七处,泪水包裹自己,定格于高天之上。

落入土壤的泪水,使磐石撼动,带来了岩的英雄。他手执坚毅的权柄,权杖挥舞之处,便有众人的归属。

落入火焰中的泪水,使火苗悲伤,它们彼此远远相望,生出了一双火的英雄。火的英雄为自己划清界限,它们舞蹈所至的焦土,是任何人不可踏至的孤岛。

落入钢板上的泪水,带来它珍藏的节奏,乐章翻过一篇接着一章,带来鸣的英雄。抗争的雨水如珠链砸落,后来者接续而上,脚步不停,鸣的英雄拾起雨水中的花,伫立在门前。

飘荡在风中的泪水,还未决定他的落脚点,风的英雄已经变换了许多身姿。他游走各地,为每一位流泪者带来和煦的风,偷偷将他们眼泪中的悲伤替换。

落入尘世的水里的泪水,早已不知踪影,每个人都以为发现了水的英雄,但她明明站在那里许久了,却从未有人真正将目光停驻。

落入枝丫间的泪水,包裹了许多生命的力量,诞生了生命的英雄。她有将记忆与物质包裹的能力,在一瞬间,站在时空两端,所发出的话语,被人记录为智慧的先知。

定格在高天的泪水,被每一个人注视,在其正下方,诞生了至高的英雄。人们在泪水下建起了高耸的城堡,城堡里的她接受每一个人的信仰,她将爱施与每一个人,她几乎凝固在与泪水相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