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荡漫不经心的语调跟把刀子似的扎进了她的心脏。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顾冰清拉了一下言荡的胳膊,略嗔,“阿荡!”
顾冰清转过来安慰她,“予予,你二哥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喉咙里像卡了根银针,明予攥紧衣服,面上装作波澜不惊,强压着酸楚,艰涩自嘲,“言公子说的对,人贵有自知之明。”
她这话有赌气的意思。
言荡一直盯着她的侧脸,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不满的情绪,却让他彻底失望。
她比谁都要冷静。
狭窄逼仄的车内顿时变得凝滞僵持起来,空气中的因子都多了几分较劲意味。
顾冰清视线在言荡和明予身上来回更替,不动声色笑着打破寒凉的场面,“我听说予予可是MIT本硕博连读,同时修工商管理、财务管理和公关学三门学位的高材生,留在阿荡身边做特助,可真是屈才了。予予,你这么优秀,就没有想过打拼一番自己的事业吗?以你的能力,京城迟早有你的一席之地。”
她怎么可能没有想过!
但……
明予还没来得及开口,言荡那不屑冷哼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她一切都是我们言家给的,学成归来,自然是要留在言氏效力报恩的,谈什么事业不事业。”
言荡的桀骜是不屑一顾,落在外人眼里,真的是讨厌极了明予的样子。
她怎么也没想到言荡会当真顾冰清的面,一次次往她的心里戳。
当初的她被逼无奈选择妥协,但骨子里的傲气依旧存在。
“我永远牢记言叔叔对我的养育,但MIT本硕博连读,当初我也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
她没有家世,但从小到大上的都是最好的学校,接受的都是最强的教育。
以前她还小,不知道唐蕴用了什么样的方式。
如今她在这个圈子中斡旋,自然也清楚。
可她并不以之为耻,手上有什么牌就打什么牌,靠美貌能够达到目的,那也是它最大的价值。
上流社会的礼仪、社交、贵族运动,唐蕴一样不落请了名师教她。
特别是唐蕴嫁进言家后,她能接触得就更多。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不能给你高贵的出身和地位,但在教育资源这块,我一定卯足了劲,让你不落后任何人。】
这是唐蕴同她说过的话,即便如今唐蕴不似从前,但她永远铭恩。
言荡冷哼一声,神情举止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与不满。
“京城到处都是金子,最不缺有本事的人,没有祖辈的资源累积,这就已经是你的天花板。”
明予略有薄怒,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忍耐,“若是自身没有本事,整日花天酒地,游手好闲,不锦上添花,祖辈就算从山顶洞人那代开始积累,也总有到尽头的一天。”
言荡慢条斯理将手搭在车门边上,单手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露出胸膛大片富有弹力的肌肤,攻略性的野性十足,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纵容,“你含沙射影的影射谁呢,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嘶!
失神间,明予再次不小心压到自己受伤的手,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听到她的痛声,言荡下意识往前凑,忽然眼神一瞥,不知想到什么,若无其事重新坐回原位,慵懒靠着翘起二郎腿,视线却不停往明予身上瞟。
顾冰清一脸关切,“予予,你没事吧?”
司机在一旁解释,“少爷,刚刚搬行李的时候,明特助的手不小心被行李压到了。”
言荡面色一紧,顾不得其他,身子往前,“把手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