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妙云还有一点不明白,那个锦衣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她现在当然也看出来了,那锦衣少年显然并不是什么杨百万的儿子。或许连杨百万这个人都没有。
所以小幸姑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来。
她本来想问的,可还没开口,小幸姑便朝她轻轻“嘘”了一声。
妙云立时不敢说话了。
小幸姑凑近她的耳朵,道:“现在我们不能说话,也不能出去。”
妙云小声道:“你认为他们会守在外面?”
小幸姑点了点头。
不光笨人会守株待兔,往往聪明人也会。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屋顶上,锦衣少年像一根柱子一样傲然而立。
他极为自负,一双沉着冷峻的眼睛在黑暗中像鹰隼一样发光,只要是活动的猎物,哪怕只是一些微的动静,都逃不开他的手掌。
因为他的手里,此时正紧紧抓着一只长弓。
只要猎物出现,他便会毫不犹豫的一箭射出。
当然,猎物没有出现,箭也没有射出。
哪怕是如此自负如他,终于也有动摇的时候。
身后不远的一名黑衣人道:“堂主,他们会不会早已逃了?”
锦衣少年还没说话,远处的黑夜中,忽然传来像是一阵阵的叫骂和打闹声,锦衣少年有些生气,对身后黑衣人冷冷道:“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在打架,去看看怎么回事?”
黑衣人飞奔而去,锦衣少年仍然没有动,很快黑衣人回来禀报:“报告堂主,好像是两伙人,似乎是为了一本什么“葬经”吵闹起来。”
葬经?
锦衣少年似乎来了兴趣:“这两年据说就为这本葬经闹得沸沸扬扬,说是中间藏着打开秦始皇陵的密钥,也不知真假,走,看看去。”
远远的又听锦衣少年又道:“传令下去,天亮之前,务必守住所有城门口,小尼姑手里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他们说话的声息并不大,但四周静谧旷野,躲在下面两道墙夹缝中的两个人刚好听得见,顿时惊出一声冷汗。
二人像受惊的小鹌鹑一样,几乎都感觉得到对方的颤抖。
直到可以感觉出屋顶上的人真正的走了,她们才微微松了口气。
天快亮的时候,妙云和小幸姑才偷偷摸摸翻出如意赌坊的围墙,跳入了后面的一条窄巷子。
沿着小巷子一直往前走,便是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
此时晨曦初露,街道上静谧旷野,只有远处的一条正街偶尔有早起的行人路过。
两个人此时又困又饿,可只能生生忍受下来。
小幸姑道:“看来我们必须得改头换面,不然肯定出不了城。”
妙云道:“你是不是早已知道他是来抓我的。”他当然指的是锦衣少年。
小幸姑并没有否认:“他一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妙云惊讶道:“你认得他?”
小幸姑道:“我不认得,但我见过他。他去过我们村子,也去过我们家酒楼喝酒。”
喝酒的人当然就更喜欢说话。
小幸姑道:“他一个人喝着酒,就一边跟我娘打听有没有看到有小尼姑来过。所以他一到如意赌坊,我就认出来了。”
妙云道:“难怪,可是你又为什么会去如意赌坊?”
小幸姑轻轻一笑,道:“我去如意赌坊本来就是去赢钱的。很小的时候,我跟娘一路颠簸流离,过得很辛苦,饿了没饭吃,病了没钱看。我只有天天去乞讨……”
她说着说着,眼泪不觉就流了下来。
妙云有些慌了,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小幸姑道:“我想我娘了。”
妙云叹了口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从小的时候,连娘都没有。
两个人伤心起来,都没有说话,默默的走着。
突然,身后有个人叫道:“嘿,小尼姑。”
两个人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望去,见是在旁边墙角缩着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道:“小尼姑,这里有包东西,有人让我给你呢!”
他身边地上有个包裹,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只是小乞丐一副懒散的模样,想必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然他早翻看了。
妙云觉得奇怪,道:“什么人让你给我东西?”
小乞丐道:“是一个没有……唉,他不让我说,不过他说了,让你们换了衣服,我再带你们出城去。”
小幸姑有点怀疑,道:“他是男人女人?”
小乞丐道:“看不出来,因为没……嘿,反正看不出来。我说你们到底换不换?”
妙云上前拿了包裹打开来,居然是两件破烂的衣服,就跟小乞丐身上穿的破衣服一样。
看到破衣服小乞丐就笑了起来,道:“这衣服可够破的,我说不要呆着了,赶紧换好我好带你们出城去。”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也没什么怀疑。
小幸姑道:“还准备了两件,看来这人早就在我们身边了。”
妙云也想不出来这人是谁,看着小乞丐一副怪模怪样的脸色,只怕再怎么问他也不说。
不过这人既然准备了两件乞丐衣服,自然是要他们改变装扮,好躲避滚刀堂的搜捕。
两人均认为这个人自然是没有恶意的,因此也不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