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江南阴雨纷纷,这独属于南方的阴湿带着些许闷热,将天上清泉缓缓撒下,不急也不大,只是如鹅毛飘飘般下着。江南小镇的青砖陋巷中,一个不高但挺壮的男子,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正在小巷中穿行,似乎在找什么,不时向两边张望。
男子快步走到小巷尽头,尽头也是小院,但和之前那些相比,这院子却是显得‘邋遢’,茂盛的青苔早已经爬上大门,将大门上本就不多的赤色蚕食殆尽。男子轻叩门扉,但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门内有什么动静,男子有些急,又打算敲门,但手刚推在门上,那门却是没锁,便开了。
男子也是一愣,却也只是摇摇头无奈谈口气,便进去了。小院内有竹,入门有三间屋,院内已经杂草丛生,走向看起来像正堂的那屋,敲敲门,也是没人来开门,轻推一下,却也是开了。进屋见一男人躺在沙发上,正闷头大睡,还能听到他时不时发出的呼噜声。观察那人面貌,他的头发长的已将脸遮住,应该是长期没洗过澡了,整个人显得蓬头垢面,整个人的气息就像秋日早已枯黄的树叶,就等一阵风,便彻底断了生机。
屋内杂乱无章,药瓶桶装方便面随处可见。桌子上瘫倒的空酒瓶将最后一口气吐在桌面,便顺着桌面滑落在地。整个屋子杂乱无章,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破败的气息。
男子观察四周,见一铁杆大枪立在屋里角落,赤杆红缨上立一尺寒芒,闪的人心惶。整个枪身被擦的十分干净,但枪尖上却有几处锈迹,大抵是岁月的手笔。不过它和周围脏污一比,依旧十分惹眼。枪身后还矗立一块牌匾,那匾已经落满了灰,匾上的字迹也已模模糊糊,在灰尘中细看,才能看到一枪字独留匾上。由它独自诉说着那岁月留下的痕迹,大抵这牌匾‘年轻’时也辉煌过吧。
“歪,你还要这样堕落多久。”男子冲沙发上的男人开口,呼噜声停了,屋里陷入长久的沉默。见沙发上的人不搭话,男子又问道“莫弈,你到底还要自生自灭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就真的喜欢这样了?”男子这么说完,沙发上的人到也是有了动作,只见他挠了挠背反了个身,便又没了动静。
男子见莫弈还是没有反应,便走向前去,抓住他的衣服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莫弈这才有了反应,一手抓住男子的胳膊,一个借力,顺势要将男子控于身下,可无奈身体虚弱,没有成功。不过这一下到也疼得男子松开了手,莫弈从沙发上滑落的地上。
坐在地上,莫弈这才拖着虚弱的身体缓缓开口道“孙宇,你也看到了,我的身子已经不行了,你也就别费劲了。这几年,这病已经把我拖垮了,我也不想在试了,也累了。比起治疗,你到不如让我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待到我走那天。”
看见莫弈还是这样颓废,孙宇也不知道再该说什么,毕竟莫弈的病是癌,是肺癌。又看了看莫弈,他已经被病魔折磨的快不成人样了。脸上两颊已经有些凹陷,整个人也是皮包骨头的样子。就这样就能看出这副身子的主人,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
可孙宇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又说道“可莫弈,你真的甘心吗?当年那场失败,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这的了吗?你就真的甘心就这样过去了?”莫弈苦笑道“甘心?不甘心?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已经这样了。就算不甘心,我还能怎么办呢?咱们俩个也是从小处到大的,你也知道我的性格的,所以也别费劲劝我了。”
见莫弈这么说,孙宇也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用了。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劝你了,以后,以后要是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别把哥们不当兄弟。还有,你这家里这么乱,也不收拾一下。”孙宇说罢便去找了些工具,“还忒我给你收拾。”孙宇假装埋怨道,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能为莫弈做的,可能也就只有这些了。莫弈见孙宇这样,便也是笑笑道“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孙宇一边帮莫弈打扫,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几年没什么可聊的,便聊以前小时候,那时候怎么怎么样。就这样,孙宇用了半天才把莫弈那屋里收拾干净。收拾完,孙宇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便要离开了。走之前,他又嘱咐道“要是有事,别忘了喊我。有哥们,别自己一个人扛。”莫弈点头说道“嗯,你也路上小心。”
将孙宇送走,莫弈回到屋里,苦笑道“呵呵,我还真是要成废人了。为什么,为什这病偏偏就找上我了?该死,该死啊!”莫弈右手狠狠的锤向桌子,一滴泪水也和那拳一起摔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