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看不到,当然也听不到,我走在一条黑暗无边的路上,有羽毛从天而降,划过我的身体,我猜测那一定是白色的羽毛。
想象一下,漫天白色的羽毛。
羽毛包围了我。
我梦到初一那会,父亲被车撞死,姐姐哭成泪人,父亲的手机是他唯一留下的遗物,我在网上学会了诈骗,拖网,当然也学会了怎么维修手机。
我在初一学期末那会修好了手机。
把主板重新焊接,打开手机,我看到被网络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项。
从饮食到如何领救助金,不敢想,这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个小时里都经历了什么。
那会堵车了,救护车来的慢,他是硬生生给拖死的。
备忘录里的最后一条信息,只有一段话“照顾好姐姐,明天见,我是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我当时没有哭,或者说那一年我已经失去了哭的能力。
明天见?而我已经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当时很想告诉他,我爱他,真的很爱,可是现在,我也正顶天立地着,我长大了。
我梦到一个声音,有人在和我讲话,时近时远,反反复复,我感到羽毛还在不断的划过我的身体。
“把玉十字架还给我。”我听见有人这么说道。
……
“喂喂,别他妈睡了!”一个熟悉的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你进来干嘛?!”
“你知不知道你的闹钟真的很吵诶。”
“我在洗澡。”
“你在自慰都没用,又不是没看过。”
“你不会先敲门?”
“敲了,还不止一次,但你睡得很死,闹钟都叫不醒你。”
“那还真是对不住啊。”我起身“让让,我要换衣服。”我把她推开,然后自顾自的换衣服。
“等会儿要出去?”
“嗯”
“还特地洗了个澡,见谁啊?女朋友?”
“见你大爷”
“别老是说粗口嘛,到底见谁啊?我想知道。”
“不是说了见你大爷吗?”我换好了衣服,拿着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好嘛,有了女朋友都不想跟姐姐讲话了,长大了嘛。”她一边说,然后一下子坐进浴缸里,衣服没脱。
“要一起洗吗?”
“洗你妹,你弄湿我衣服了。”我把吹风机拔了,放在洗手台上,头也不回的把门带上了。
我回到房间穿了一双运动鞋,披上一件冲锋衣,然后把玉十字架放在内侧胸口的口袋里,装上一包玉溪,带上钥匙就下楼开门。
在我离开家门的那一刻,手机里突然发过来一张图片,是一张水瓶里烟头的图片,发送人是姐姐。
“好恶心,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出生的时候”我回复。
我点上一根玉溪,启动了车子,如我所想的那样,除了我,他们的车都不见了,他们的车和他们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我抽了一口,以前的我很想瞒着她,装的像个乖小孩一样,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是个大人了,大人有自己要善后的事情。
让这十字架隔着衣服带来的刺痛感,我扭动了车油门。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抽很多很多的烟,把心里的悲伤随烟雾一起吐出,让自己的心不再下着小雨。
我想起一部很老的电影“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以前的我像雄一一样懦弱,什么都保护不了,才想拥有爱与被爱的能力。
现在我有了,所以我要守护着这一切。
“有机会的话,我想抽很多很多的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