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可太熟悉了。
烟渺这人实在是算不上安静,就算是在凌云京,也会闹出一些小事,不让人讨厌,反而会逗的人促狭一笑,彼时都是褚渝秋来带她走,因此这样的眼神,褚渝秋要多熟悉就有多熟悉,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恶趣味的很。
褚渝秋应该是不搭理她的。
眼神交汇之间,蓦地记起了同样在比武场,烟渺笑的骄纵,坦坦荡荡的说着自己的心意。
褚渝秋垂眸敛下情绪,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感受着指尖的力道,鬼使神差的,褚渝秋默了一瞬,终于开了口。
“嗯。”褚渝秋重新闭上了眼,不多说一个字,眉间的冷意依旧,只是仔细看,居然还能看出来丝丝的懊悔。
他原本都忘记了那些事,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这本该是一场已经结束的闹剧。
只怪烟渺太会讨人欢喜,让人记得住,在这些日子来被他的师弟们提及了无数次,褚渝秋便是忘了,也忘不了多久。
心头一阵恍惚,褚渝秋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有些发凉。
两人的互动看起来自然又熟稔,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则又是变了一个意味。
夜晴雪早就打探好了褚渝秋的序号,也知道快到他上场了,矜持了大半场,终于忍不住朝着凌云京那边看去,想着装作无意些就算了,这一看,正好对上烟渺带着笑意看着褚渝秋的眼眸,不由得愣了一瞬。
而更让她更加疯狂的是,两人的距离,太近了。
褚渝秋的怪癖大多数人都知道,不喜别人靠太近,男女都不行,谁来砍谁,没有人可以例外,就连她也无法近身半步。
因此就算褚渝秋的恋慕者很多,夜晴雪也从来没有担心过,那些人无法近身,长的也没她好看,不足为惧。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褚渝秋会为了一个人破例,会妥协,他亲自打破了这一规则。
白色面纱笼罩的嘴唇狠狠的咬着,夜晴雪的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指甲尖锐,险些掐出鲜血。
合欢宗的特点实在太过鲜明,夜晴雪一眼就能望出来。
“去查查,那女人是合欢宗的什么人。”夜晴雪声音冷的吓人,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若是普通弟子,直接杀了便是。
夜晴雪心中怒火翻腾,她追逐褚渝秋多年,好不容易最近有了些起色,前不久褚渝秋还千里奔赴来为她渡劫护法,她绝不会让别人捷足先登。
她身为晴雪门的圣女,向来高傲,从被定为圣女的那一刻,没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又得不到的,褚渝秋也是。
夜晴雪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等着褚渝秋上场。
这一轮比试,全神贯注盯着褚渝秋的人极多,不论是何门派,他们都在关注着褚渝秋的一举一动,妄图找出破绽。
剑修一向是比较强势的一方,同修为的人谁也不敢保证说能够稳赢剑修,更何况没人知道过了这么久,褚渝秋的修为又精进了多少,只能依靠他的出招来勉强判断。
褚渝秋上了台,目光似乎是随意一瞥,但是烟渺知道褚渝秋看见了自己,于是眼眸弯弯,隔着天空“啵”的一声,亲了一下。
褚渝秋回头速度极快,也不知到底是何表情。
天阙剑心通明,剑意纵横,对面的人双腿有些发软,可又不得不强撑着。
褚渝秋一袭白衣胜雪,宽袖束腰,气势凛然,手中长剑锋芒毕露,剑气逼人。
无论如何,也要扛过第一轮。那人在心中暗暗想着,握紧了佩剑。
大比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除非是积怨颇深,像晴雪门和合欢宗那样的,否则都会给对面留些面子,悄悄的喂喂招,这样一会无论谁输都不会太难看。
结果只有褚渝秋不同。
他无论是谁,别宗还是凌云京,实力不够的,通通都是一剑拍下场,毫无例外。
因为这事儿,凌云京掌门还接到过不少宗门的抱怨,让他叫褚渝秋收敛点,别太嚣张。
掌门能怎么办,自然是苦口婆心的劝褚渝秋劝了半天。
掌门好不容易说完话,中途歇下来喝口茶,褚渝秋就停止了擦剑的动作,语气淡漠:“他们浪费时间。”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掌门:......要不是你底子好,我抽不死你丫。
此后众人都知道了,褚渝秋是真的这么想的,能尽快结束就尽快结束,一剑被拍下的人哭丧着脸,互相安慰着大哥不笑二弟,两剑被拍下的扬眉吐气,对一剑的指指点点。
比试开始,剑光冲霄而起,在人群中激起一阵惊呼,众宗门的人纷纷侧目看过来。
褚渝秋的衣袂翻飞,对方主动出击,褚渝秋却不急不慢,微微侧身,抬剑格挡,褚渝秋抬手,剑刃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灵力灌注,剑气凛然,带着足以破开一切阻碍的锋利,直指对方咽喉。
几乎是瞬息之间,就结束了战斗。
一招定胜负。
他收回长剑,身形微动,收剑入鞘,气质淡漠眉眼沉静,偏生生出一股凌厉杀伐之感。
褚渝秋敛着眉眼,又将那股张扬压了下去,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从他上台,再到下台,众人看他的衣角都没乱一下,只能看到他收剑入鞘,衣袍微动,身姿挺拔修长,站在场中央,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刃。
众人一阵牙酸,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
坏了,这小子更牛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