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装扮城南下的商户,准备从朝阳门出城。
宫眷侍卫三百余人,细软驮马二十大车。当负责此次南下总管的刘文炳看到如此巨大规模的逃难队伍的时候,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是逃难吗?这是去应天府踏春吧?
这么搞难道不是人尽皆知,你崇祯要南下了!!!
“陛下,除了皇后贵妃,还有玉玺宝册之外,其余人手细软全部自行南下!不能合在一起,这样目标太大,不利于隐藏行踪......”
刘文炳和骆养性一同走到车轿前,向着里面的崇祯劝导。
里面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崇祯终于开口:“朕,朕担心如果让她们全部分流出去,将暴露了朕难逃的计划。”
“陛下,现在整个北京城已经大乱,几乎所有人都在往外逃,却也是我等的机会,缩小队伍规模,混在人群中,急速往天津卫而去,直接乘船往南,岂不是完美?”
“唉!”车轿中的崇祯长叹一口气,悲从中来,好似对于丢弃了自己的子民往南京而去,是一件极为痛苦且无奈的事情:
“朕......本无意做此南迁之举,但是京城危急,祖宗基业危急,天下有倒悬之危,朕在这个时候,不得不做出南下的选择......”
再次沉默半晌,崇祯意识到自己该做决定了:“且随你们的意思办吧。”
“臣等多谢陛下!”刘文炳和骆养性对视一眼,而后赶忙领旨。
末了,车轿中又传出崇祯的一声低吟:“此非朕之过,皆众臣之罪!”
咔嚓!听到这句话的骆养性差点没有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地上。
这他娘的是人话吗?
随着皇帝南逃的消息不断爆出,本就岌岌可危的京城,如同一颗被安置在火山口的宏伟宫殿,随时可能被冲天而起的爆炸轰成粉碎,越来越多的京城百姓开始收拾细软,带着恐慌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城门涌去。
整个北京城已经处于暴乱的边缘。
甚至于白日劫掠和杀伤事件都开始在何处上演。
官宦,豪门,士子,贫苦百姓,不论什么身份,都想要活命而去。
当然,浊世之中总有几个自诩清醒的,自诩风骨的文人,依旧冠带齐整,手持笏板,带着仅剩的几个亲随,往皇城而去。
想要阻止皇帝南迁,想要成为挽狂澜于既倒的,名留青史的文人!
到了这个时候,整个皇城内外,已经没有太多尽忠职守的御林军了。
往日在城头巡视的皇城守卫们,都忙于逃难,忙于收敛珍宝,忙于活命,没有人在东华门口,将这几个以身进谏的老臣当一回事。
工部尚书范景文,左副都御史施邦曜,兵部右侍郎王家彦,监察御史陈纯德四人为首,带着一众士子迈步进入皇城。
“你们干什么?擅闯皇城,可是死罪!”太和殿前有几个太监远远的便看到了范景文为首的几个大臣,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疾走而来。
“给我滚开!”范景文看都未看小太监一眼,挥手一推,直接将小太监推出一个踉跄,其余还想要上前的太监,躲在远处,不敢上前一步。
身为东阁大学士,工部尚书,长居高位,这气势不是一般的小太监能够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