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靖立刻伸手接住,手却被漆盒上的惯力带的往后一坠,“好力道。”
“呵呵呵,只是平常练练手罢了。”中年男人还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我不希望,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知道,你在干什么。”
“您以为,我会把这容易丢命的事,告诉别人?”颜子靖道。
“那样自然好,自然好。”中年男人低低笑道。
水晶灯转动着,映得中年男人的脸晦暗不明,他眼里,仿佛藏着什么异样情绪,只是过了一瞬,便消失不见。
——
与中年男人谈过后,颜子靖被一众小弟送到一间没有窗子的房间里。
小弟们纷纷离开,只剩下一个娘气男子。
娘气男子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紧紧盯着颜子靖。
颜子靖坐到床上,神情淡漠地看着娘气男子。
娘气男子被颜子靖看得心里发怵,“你看着我干什么?”
“回敬你。”颜子靖道。
“人家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人家可是四哥的人!你啊,招惹不得。”娘气男子一脸娇嗔地翘起兰花指。
“哦,原来你是你四哥的人,那我就放心了。”颜子靖翻身上床,闭上眼睛便睡了,被绑架也是个累活儿,时刻保持体力才是正道。
娘气男子愿意看就看吧,四哥他们想第一时间了解刘贺的事,有这个娘炮盯着,四哥那个老狐狸才能放下心。
在颜子靖闭上双眼的时候,漆盒亮起一道白光,颜子靖再次陷入刘贺留下的记忆碎片中。
——
三天了,已经不眠不休三天了。
刘贺双眼血红,骑在马上。
连续三天的赶路,让他面色有些发白。
那日接到消息,皇叔驾崩。
上官皇太后与众臣商议后,下旨封他为皇太子。
等一个月‘国丧期’后,他刘贺便登基为皇。
耳边的风不停地吹着,刘贺只觉得脑袋有些痛了,眼睛也酸涩难受。好久,都没有这么拼命地赶路了。
进长安奔丧,都应该以泪洗面,以示想念先帝。
可是,刘贺哭不出来,那些哭的泪眼婆娑的人,有几人,是真心为皇叔落泪?!又有多少人,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和名声?!
……
行至灵前,周遭人的哭声更大了。
刘贺蹙了蹙眉,叫三喜把自己的桃花酿带上来。
他拿起一坛桃花酿,然后把它都倾倒在灵棺旁。
酒香阵阵,沁人心脾,迷得人们有些恍惚,竟不知是酒香还是花香。
刘贺又拿起一坛酒,猛猛地灌了一口,他面色通红,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可就是没有泪。
“喝!这是昌邑的桃花酒。”刘贺大声地说着,又转身,把一屋子鬼哭狼嚎的人都赶出去了。
他知道,皇叔也不喜欢这样的场景,聒噪的很,皇叔是累了,应该静一静。
六月的雨,下得很大。
刘贺一身绛黑龙袍,他坐在皇位上,有些恍然,他就这样,当了皇帝。
可是,一点儿也不开心,一点儿也不自由。忽然,好怀念昌邑的风景。
长安是美的,可是他每次都匆匆而过,每次,都没有用心去看。
长安的全貌究竟如何,他不知道,也早就失去了兴趣。
那些朝臣只会没完没了地弹劾他,弹劾他没有哭丧,弹劾他在先帝灵前喝酒发疯,弹劾他偷偷出去买民间的酒菜,弹劾他说话有辱斯文,弹劾他……总之,似乎他喝个水都有人蹦出来弹劾他姿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