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印，念咒。

【使徒烙印】

惊惧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绝对性的服从和崇敬。

给一个个店员打上烙印，卢卡尔捧起那个引发一切的女店员时，此人哪能看不出卢卡尔给她的同事施加了某种洗脑法术。

“别过来！我表叔可是枭雄帮的副首领，敢动我你就完了！”

“嘘，”卢卡尔哄小孩一样掰开她的手，捧住她的脸颊，“很快就会结束的。”

给最后一个人打上使徒烙印，也不用交钱了，店员们交给卢卡尔十罐白茶盒子。

盒子密封焊死，根本不可能打开，上面还有特殊的图画和编号。

让缩在角落里吓傻了的斯卡蒂把茶盒子全部带回马车上。

茶馆另一端的男人对卢卡尔喊道：

“嘿，为我们留几罐，就当是为了我的衣服。”

叫自己的几个信徒又拿来十罐茶，带走有些身份的女店员，卢卡尔等人就此离开茶馆。

回沙龙的路上，卢卡尔一直在咳嗽。

在他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的那一刻起，他的健康状态开始更加迅速地坠入深渊。

半个月？一周？五天？三天？

甚至会不会这个晚上？

对死亡的恐惧，还有未经事业的不甘心，情绪如同荆棘将他的身体刺得千疮百孔。

头一次，卢卡尔迫切地想要继续活下去。

领地里和诺拉度过的那个晚上，在卡捷琳监督下训练可笑的贵族礼仪，为早餐骑士赐予祝福.......

头一次，他感到自己终于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不想死啊，他是真的不想死啊。

“魔导书，能否......能否解除绑定？”

带着微弱的希望，卢卡尔在心中默念。

【可以】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卢卡尔睁大了眼睛。

【解除领域后，执行销毁魔导书的预定程序，便可以解除绑定】

“销毁？能不能就单纯解除绑定，之后我有需要再绑定回来。”

【只有销毁才能解除绑定】

销毁魔导书。

卢卡尔苦笑。

没了魔导书，他还算什么？他还能干成什么？

卡捷琳，西斯廷......那些有着通天之力的巫师，他都见识过了，没有《巫种》的加持他又凭什么和那些天之骄子竞争？

一个多小时，驶过多个关卡，被一波又一波的守卫检查、询问。

回到沙龙的时候，安纳金为卢卡尔开门。

十七岁的男爵踉跄地走下马车时，安纳金发现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果灵魂有颜色的话，以前的卢卡尔是洁白中混着些杂色，但现在他的白色已经转向浑浊。

男爵身体虚弱，肉眼可见，但他的表情却平静异常，眼神坚定异常。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安纳金当然知道卢卡尔身体不对劲，他此前已经多次劝卢卡尔就医或者让他进行检查，但都被卢卡尔婉拒。

既然如此，那他能做的就是陪自己的君主直到最后一刻。

这是他作为骑士的职责，也是他祖先未尽的责任。

家族的悔恨，就在他这里得到弥补吧。

......

“卢卡尔男爵？霍伊兰德的卢卡尔？”

豪宅客厅中，城邦议员叔伯安惊讶地看着卢卡尔。

薇薇安和几个仆人在后面清点茶罐，将其放在火上炙烤后，又喷上乳白的液体，一看就是在检验真假。

“对，就是我。”

不枉自己这几天在城市里的活跃，议员已经知道自己继任男爵的事情。

之后再加把劲，顺水推舟加入其他贵族在城邦内举行的宴会活动。

“抱歉，”叔伯安露出为难的表情，“魔导器的事情......供应商不乐意让贵族加入。”

“啊？不是让我加入了吗？”

卢卡尔身旁，正在和蔓妮热吻的男人移开了自己的唇，拉出银色的丝线。

“我一个亲王也算你们这里的贵族吧？还是说你们不认亲王？”

叔伯安流汗了。

“您.....您当然是贵族，我的头号贵宾。”

他接着对卢卡尔解释道：“在您之前加入的贵族已经很多了，是因为这个原因......”

亲王再次打断道：“我和他一起去买的茶叶，他上午来，我下午来，我在他后头，你不也让我加入私人拍卖了吗？”

这次叔伯安议员再看不来这个亲王和卢卡尔是一道的，那他也不用混了。

见事已至此，议员也不再遮遮掩掩。

“实在抱歉，男爵，供应商有要求，谁付钱都可以参加，唯有你不行。”

“嗯，那就这样吧。”

卢卡尔点点头，一副坦然接受的样子，让叔伯安很意外。

“啊！”

议员身后传来女佣的惊叫声。

血。

满身是血的维鲁德嘴角带着坏笑走入了客厅。

叔伯安立刻大叫起来：“卫兵！法师！快来人啊！”

没有人回应他。

接着还有四个浑身是血的侍从从楼上楼下，阳台窗户，进入了客厅。

两男两女，四个人是卢卡尔带过来懂贵族礼仪的侍从。

这四人曾经是赫克托手下士兵的骑士，现在既是侍从也是致命的杀手。

整个豪宅的安保力量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被彻底清空。

不可能啊？！

自己家里有明明有那么多防御法术！

就算是贵族们的骑士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突破自己的安保力量。

除非......

“有话好好说，男爵大人，不就是想要加入我拍卖会吗？可以，当然可以。”

他一边跟卢卡尔虚与委蛇，一边不着声色地按碎了自己上衣口袋里一颗红色猫眼石。

「妈的，血族快来人啊！没用的吸血虫，你们让别的家族伸手进来了！」

“别叫了，没用的。”

薇薇安的声音冷不丁在叔伯安议员背后响起。

议员转过头，冷汗直冒地看向这个自己颇为宠爱的矮个女仆。

薇薇安张开嘴，露出自己尖锐的獠牙，还有舌头上的印记。

完了，全完了。

他的主家已经完蛋了。

“各位冷静，杀了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如让我将功赎罪，为男爵大人您争取一个加入拍卖会的资格如何？”

“我好歹也是个在任的城市议员，有一定影响力能为各位做到很多事情，一个议员遇难之后您想在城内做什么肯定都困难重重。”

“我没想杀你。”

拄着拐杖，卢卡尔颤抖地站了起来。

安纳金像是一尊肃穆的石像，陪伴在他身边。

不等叔伯安议员逃跑，他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太高了。”

维鲁德从背后按住叔伯安议员，将他按倒在地。

双手碰上富态议员的脸颊。

【使徒烙印】

“你那么有用处，我怎么舍得杀你。”

“我...你.......”

议员挣扎着，直到内心被崇敬所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