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胄有些疑惑的眼神,风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我去换件衣服,别太惊讶!”
胄其实不太理解,都这时候了还换什么衣服,就算是要朝拜先祖,那也不是风临的先祖,而且换件衣服,有什么好惊讶的。
所以当他再次听到风临轻微的脚步声回头时,那一瞬间已经不仅仅是惊讶,而是惊吓,如果不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养成的强大定力,怕是就已经被卫兵发现了。
因为他听着风临的声音回头时,见到的却不是风临,而是黄裳。
对面走来了一位女子,身着一袭淡黄色的衣裳,衣料轻盈,随风微动,贵不可言。她的面容精致绝俗,胜过这世上的一切女子,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盈盈,眸光流转间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她的鼻梁挺直,唇色淡红,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头青丝被高高地挽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上面插着价值不菲的玉簪,加以各类珍稀配饰,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清冷。
这张脸太美了,任谁见过都不能忘记,尤其胄不久前才见过,这是黄裳的脸,就连她身上的光晕都是神族特有的黄色。
所以几乎是无意识反应,胄立刻就拔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三棱刺,却被对方制止道:“不是说了,别太惊讶么?”
胄确定眼神,确定步伐,确定呼吸,方才敢确定这个人,愣了半天才收了三棱刺,小声道:“你竟然有黄裳的人皮面具?”
“不,我以后都不戴面具了,这就是我的本来面貌。”风临说着自己用双手揪了揪自己的脸蛋,看着倒是有些可爱。
“你……你是说,你和黄主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胄惊讶得咽了咽口水,严重怀疑风临在开玩笑。
“第一次看见她时,我也很意外。”风临摊了摊手道。
“我现在发现了跟在你身边有有意思的点。”
“嗯?”
“就是刺激,太刺激了,比我以前在猎场都刺激。”
“那就好好跟着我,别把命刺激没了就行。”风临说罢,整了整衣襟,就这么带着胄大大方方地走向了官道。
胄低头跟在风临身后,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风临将黄裳的神态气质模仿得十成十,再加上那原本就一模一样的脸,胄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于是,就这样,二人来到了丛冢正门,果然立刻有人拦住了他们,而且为首的正是黄裳的亲卫——敖英。
“黄主,您怎么就这么来了?身后还跟着这个人?”敖英觉得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你是在要求我对你解释?还是你觉得这世上有谁能冒充我的脸?”风临反问,不怒自威。
敖英上下打量着风临,只见她在行走间步伐轻盈而优雅,每一步都似乎经过精心计算,既不过于急促,也不显拖沓,如同林间漫步的鹿,既有力量又不失柔美。腰间别着的那枚黄玉牌,也是黄主平日里从不离身的,这些都做不了假。
这时他不禁觉得自己多嘴了,又想到刚刚丛冢内的异变,黄主这时匆忙出现在这里,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兰亭之内情况多变,眼前出现什么意外自己都不应觉得惊讶才是,刚刚的反应未免过激,思及于此,敖英不觉有些愧疚,立刻就让开了路。
“丹主都带谁来了?”风临直接问。
“木知医师,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男子。”敖英恭谨回答。
“不明身份?那你就随随便便放进去了?”风临质问。
跟在风临身后的胄听到这一声追问,又看见敖英肉眼可见的慌张,不仅觉得这一招实在是高啊!
“您曾说过,除您之外,只有最接近神明的丹主对丛冢有绝对权力,所以我并未横加阻拦……下次一定注意!”敖英即刻认错。
“罢了,我知道那人是谁。你守在此地,不能再允许任何人入内,明白么?”风临命令道。
“是,属下一定誓死守卫丛冢!”敖英大声应答。
风临不再理会他,就这样朝着丛冢深处缓缓前行,在古老的石板路上留下一串串清脆悦耳的足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探究竟,又让人心生敬畏,愧疚难当。
拐过后面守卫看不到的小路时,风临忽然松了一口气,然后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说:“她这一天天的端着,可真不嫌累。”
“但是真的好看。”胄认真道。
“好看能当饭吃吗?”风临忽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然后运起轻功,朝着记忆中那座丛冢深处的大殿飞速前进。
这次来丛冢,走的是正门,近得多、快得多、安全得多。
胄跟在后面,轻叹一声,然后运起全力努力去追赶风临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