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他。”刺客回答得很干脆。
“奉谁的命?”胄继续问。
“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我们都是被雇佣的,看不到出钱的人,只能接到命令。”
“秘阁?”风临想到了一个地方。
秘阁是隐匿于黄城阴影中的组织,其存在鲜为人知,却在这些神族贵人的背后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阁中成员皆是经过严格筛选和训练的精英,他们擅长暗中行事,精通各种隐秘技巧,能够悄无声息地解决各种棘手问题。说到底,就是帮大户人家解决一些腌臜事,而眼前这个人算是最低级的小喽啰,若说不知道主顾是谁,倒也情有可原。
“我也只是为了活着,没必要骗你们,现在只求给我一个痛快。”事已至此,那么杀手面如死灰。
“你回去复命吧,就说……”风临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我是风临。”
听到“风临”两个字,杀手立刻瞳孔一缩,他怎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招惹到传闻中的风临,现在她可是像天狼一样可怕的人物。
“不走?是想死?”风临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吓得那杀手一激灵,立刻便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此处。
人好像已经走远了,风临才说:“跟上他,去看看。”
……
……
青易背着黄裳在丛林中穿梭了很久,终于有青色的天光从层层树尖缝隙中洒下,青易才放下了黄裳。
“天终于亮了。”黄裳感慨道,她从未觉得有哪一夜像过去这一夜这般漫长。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听觉、嗅觉、触觉,所以昨夜的种种危险在一个人的想象之下变得空前可怖,一切就仿佛一场可怕的噩梦。
现在回想起来,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些诡异的声音——树叶沙沙作响,似无数鬼魅在低语;野兽的嚎叫,尖锐而凄厉,让人心惊胆战。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腐叶的恶臭以及野兽留下的血腥味。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让她对昨夜的危险有了更深刻的感知。
尤其,她清楚地记得,昨夜唯一看到的东西,是林子深处那些闪烁着幽冷光芒的一双双眼睛,那是狼群的眼睛。然后她便感受到青易迅速加快了脚步,她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感受到他每一次肌肉的紧绷与放松,也感受着在这冰冷的夜晚中唯一的温暖。
狼群过时,腥臭的气味如潮水般阵阵涌来,令人作呕;凄惨的狼嚎声此起彼伏,如同厉鬼的哭嚎,回荡在密林深处;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尖锐刺耳,令人心悸;而青易稳健的脚步落在碎叶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节奏。
那些惊心动魄的瞬间仿佛是黄裳生命中最漫长的时刻,而现在天亮了,哪怕树林中依旧阴沉沉的,但至少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的场景。
难怪几乎没有能够从密林中活着离开的人,黄裳对这一点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黄裳不自觉看向青易,心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眼神因此有些复杂。
青易正蹲在河边洗脸,黄裳这时才真正看清,原来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虽沾染了斑斑血迹,却更显出一种狂野与不羁。他的双手粗糙而有力,指尖还残留着昨夜搏斗时留下的痕迹。
过去的青易总是在黄裳面前伏低做小、故作讨好,往往让她忽视一个事实——其实青易的身材高大挺拔,比黄卫都要高出半个头,穿着紧身衣的他显得尤其肌肉线条分明。
低头洗脸的他动作从容而沉稳,水流冲刷过他的脸庞,带走了一夜的疲惫与尘埃,他轻轻甩了甩头上的水珠,然后站起身,看着黄裳,再度嬉皮笑脸起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格外英俊潇洒?”
“我觉得你还是闭嘴比较好看。”黄裳冷冷地回答。
“唉,黄主还真是处变不惊啊!”青易似乎满怀失望地坐在了河边的石头上。
“什么意思?”黄裳不解。
“昨夜那么多危险,我以为你至少该尖叫一两声,倒是比我还沉稳,若不是了解你,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睡着了。”青易说着指了指黄裳的头发,又说:“瞧瞧,连头发、妆容都还是这么精致完整。”
“你是在间接自夸?”黄裳反问。
“算是吧!”毕竟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像我一样在密林中穿梭自如。
“那倒是。”黄裳难得称赞了一句,然后才看向四边。
四周都是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树冠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片片遮天蔽日的阴影,外面的天光被树冠遮挡,只透出微弱的光晕,斑驳地洒在丛林中。它们的树干粗壮而扭曲,树皮上布满了青苔和藤蔓。
到底还是天亮了,那些狼群猛兽都消失了,不知潜入到了何处。但这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瘴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森林中四处游荡。这瘴气带着一丝丝淡绿色,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带我去找天狼秘营。”黄裳说。
“需要时间,我现在只知大概方向,而且跑了一夜,你不饿,我也饿了。”青易摊了摊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