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看这样子,便赶紧介绍道:“大哥,这位是酒儿姑娘。”
“知道了,酒儿姑娘好。”玄殷客气地向风临见礼,然后走到了风临的右手边座位坐了下来,而玄阳原本坐在风临的左手边,按理说,玄殷坐在这里是不合礼法的。
“你是玄殷?”风临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这下轮到玄阳看不懂了,他敏锐地察觉到,自从大哥进来,风临整个人的气息都发生了些微的改变。
而他也觉得大哥今日似乎有些不同,虽然还像平时一样谦和有礼,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尤其平素最重礼仪的大哥,怎么做到了人家姑娘的身边?忽然他想到,莫不是大哥在怀疑什么?
但饶是心中有太多猜测,这时他也只是恰到好处地笑着,开心地为二人倒酒,他忽然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因为他隐约可以确定,大哥来此,八成就是为了找酒儿。
“正是。”玄殷优雅地回答,然后饮了一杯酒,便不再多言。
风临也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有意思的是,玄阳也没有说话,一向话多的他,这时居然没有站出来圆场,反而是带着一份看戏的表情,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桌子上精致的饭菜。
这一桌子菜都上了有小半个时辰了,风临和玄阳光顾着说话,几乎都没动几口,玄殷一来,在他们专心致志地进餐下,很快便见了底。
就算有些人饭量大,但菜总是要见底的,酒总是要喝完的,所以饭总是要吃完的,那总得说话。
玄殷漱了漱嘴,然后接过手帕,轻柔地擦了擦嘴角,整了整衣袖,随后又净手,拭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
风临只是接过一旁玄阳递过来的手帕,随手擦了擦嘴就扔在了桌上,然后倚在座椅靠背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玄殷这一系列举止,颇为无礼。
玄殷整理完了自己的仪容仪表,这时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已经尽数被收走,转而换上了新的茶品。
“抱歉,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刚刚并未与酒儿姑娘交谈,实在是有些失礼了。”玄殷微微一笑说道,然后亲自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风临。
风临单手接过,抬头一饮而尽,却用余光看了玄殷的手。那双手洁白如玉,没有一丝老茧或疤痕,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的手。
但她这时,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双手,一双带着玄铁狼钩锐刺,坚硬无比的手,思及与此,她甚至隐隐觉得脖子有些发凉。
风临左手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十分无礼地打量着玄殷,然后又看了一眼玄阳,说:“他是你大哥?”
“正是。”
“小十,没想到我们的游戏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好好做你的玄阳公子吧!”风临说完就要走。
但是她的左右胳膊却同时被人拉住,左面的玄阳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不是么,无论我是谁,你都是酒儿姑娘,我觉得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关系。”
“我只是来随便坐坐,莫要为了我,坏了你们的雅兴。”玄殷却很温和。
风临却感受到了那只温和的大手下传来的一股巨力,像一把铁箍一样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臂。
所以风临坐了回去,收回了手,两边兄弟俩的手也立刻收了回去。
玄阳看了看桌上的点心,说:“今日怎么没上招牌茶点,我去问问寇儿,大哥都亲自来光顾了,怎么如此不周到。”
说罢,玄阳便离开了,走到门口还贴心地关紧了门,门内只剩下风临和玄殷。
这里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不可能听到里面的任何声音。
风临和玄殷很默契,几乎在一瞬间,同时各自退了一个座位,于是两人便坐在了一张桌子的对面,桌子比较大,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更加安全。
风临的手放到了桌子下,暗暗地攥紧了袖中的三棱刺。
玄殷则向后一倚,翘起了二郎腿,神情一派傲慢疏离,隐有讥讽之意,全然不复刚刚那个温润君子的样子。
风临噗嗤一声就笑了,带着无尽感怀,甚至啧啧称叹道:“你们这些有钱有权的都这么会玩吗?传闻中‘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玄主,竟然是屠灭五大族长的魔头天狼?亲眼所见,我都不敢信啊!这位兄台,敢问你平时装得辛苦不?”
面对风临的当面调侃,玄殷不置可否,冰冷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剑眉微凝,沉声道:“风临,你还欠我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