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柔在昨夜已为司马懿所说服,此时立即出来表示赞同:
“臣也以为太傅所言有理,既然陛下已为权臣所惑,一意孤行,与国贼为伍,便不宜再为大魏天子。”
“臣附议。”孙礼昨日也表忠了司马家,当然要表示赞同。
“臣也附议。”司马家老将胡遵亦是猛然出列。
有了这几个带头的,其余文武大多不得不表态赞同。
“臣有异议,陛下纵然有错,仍然明了世事,我等又怎可擅行废立?何况你们所谓过错,也并无实证,天子之位至重,怎可因随意安插的罪名,便将之废黜?”
蒋济对当初的政变已有了不满,如今听闻又要废除天子,更是不愿再同流合污。
司马懿对这个太尉颇为头痛。
当初他拉蒋济入伙,是看中其曾担任中领军和中护军多年,想借重其身份迫使禁军中的异己势力服从,便于自己控制军权。
如今军权已经稳固,其人便成为绊脚石,不再需要他了,只是慑于其元老身份,不得不耐着性子说道:
“蒋公此言差矣,若今上真的明事,又何至于会让曹爽败乱朝纲,又何至于要暴走许都呢。”
“太傅之言才是不当,陛下不过才十九岁,若太傅能亲赴许都,挽回天子,善加教导,则何必行废立之事,以致天下人心震动?”
司马懿听闻有人竟敢当众驳斥自己,不禁脸色铁青,回头去看,原来是国舅张缉。
在他看来,此人虽然出身世家,但并无多少见识,出来反对,不过是因为他的外甥皇帝要被废掉。
于是冷笑一声:
“国舅维护外甥之心,仲达可以理解,但国家大事,岂可仅因为亲情,便徇私不顾?古来贤臣,莫不是为国忘家,不计毁誉,请国舅自重,勿要再言。”
蒋济见司马懿已是到了不尊重国舅的地步,其野心昭然若揭,不禁瞪了他一眼,愤怒道:
“济绝不同意废黜陛下,太傅受先帝托孤之恩,为大魏辅政大臣,古往今来,试问又有几人能得此等殊荣?太傅不思努力报效先帝,尽力教导今上,却要以一己私利而背弃先帝顾命,背弃当今陛下,这岂是臣子所为?”
说到情深处,已是忍不住呜咽起来。
这番发言一出,殿中众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司马懿作为当初与曹爽同受顾命的股肱之臣,怎可轻言废黜天子呢?
司马懿心中快要喷出火来,但面上,竟依然波澜不惊,只快速扫视了一眼高柔。
高柔明白,司马懿这是又要让自己出头去帮他咬人了。
高柔觉得蒋济说的很有道理,他其实也为擅行废立而自责。
但想到自己已经参与政变,此前又同意了截夺天子,早已走上不归路,如今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之外,已是别无他法,不得不与司马懿站在同一队列。
他先是敬服地向蒋济行了一礼后,笑着反驳道:
“蒋公言重了,您为魏国忠臣,我们也都知道,但要说太傅是擅行废立,文惠不能苟同,伊尹废太甲,霍光废刘贺,自古而今,皆是公认有利于国家而不计毁誉的大忠大义之举,若我等只是纠缠于小忠小义,只知尸位素餐于当下,以致国家沦于昏君之手,又有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岂不更愧对于国家?”
司马懿见高柔说得声情并茂,有理有据,不禁得意捻须。
“正是如此。”另一元老王观赶紧亮明态度,“我等切不可纠结于小忠小义,而致国家不利呀。”
“臣也以为司徒所言甚有道理,既然陛下庸劣不堪,为何不早日将之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