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有些嗤之以鼻,先给了小米两个大嘴巴,而后挑衅地看着赵宇飞。
“小兄弟,怎么回事啊?”
赵宇飞急中生智,掏出警校学员证,指着上边的国徽。
“先生,请你注意一下。”
男子狂妄地笑着:“警察同志,你要不要先把这个偷钱的贼带回去呢?”他用力撞开拦在门口的赵宇飞:“我奉劝你一句,以后别多管闲事儿!l市的公安局,那是我的卧室!我看哪个敢抓我!”
赵宇飞愤愤地望着男子的背影。扶起已经瘫软的小米。
老板娘连声向客人与赵宇飞道歉。客人没办法,解开围在身上的防尘布到别家去了。
“小米,这钱姐还你。耽误了你抓中药……”
小米恢复了刚刚的嘚瑟劲儿,继续捡起破抹布来。“佳姐,你说得这叫什么话!”小米用抹布抽了两下自己的三头肌:“他许佳成黑社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当年混的时候人家都叫我黑龙!”
小米心虚地像门外瞟了两眼,继续停止了腰板:“我随便叫四五十个兄弟,打不折他腿!”
赵宇飞拿着毛巾搭在凳子上。“行了龙哥,我们知道你厉害了。你赶紧给佳姐倒杯水歇会儿行不?”
老板娘有些惆怅地拽着被扯掉的头发,眼睛揉得通红。
小米不停地转头探视着老板娘,眼里有一丝别样的光束。
赵宇飞看得出,懦弱的小米是喜欢老板娘的。他怕极了那个男人,却依然能够挡在老板娘的身前。就冲这点,赵宇飞对小米多了一丝钦佩。
“小米,我提醒你。老老实实的,别想歪门邪道,你斗不过他。”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普遍偏激,最容易克制不住情绪犯浑。小米的眼神明显不对。
赵宇飞要把罪恶遏制在萌芽中。
“哪能呢!咱小米光明磊落真汉子,犯不着玩阴的。”小米对赵宇飞说话的口气中多了些尊敬:“飞飞,真没想到,你是个警察。以后哥们儿要是有机会进到里边,还得麻烦你多多关照。”
赵宇飞想到刚刚用学员证冒充警官证的事,不禁苦笑。好在没有被戳穿。
“关照你就别想了,好好学理发。你要是进去了,我找管教一天收拾你八次!”
赵宇飞咬牙扔给了小米二百块钱。“给佳姐买点好吃的。”他没敢回头看梨花带雨的老板娘,挥手告辞了。
众生皆苦。也许,杀人是一种解脱苦难的有效方式。帮助别人解脱,也帮助自己解脱。
回到家中与父母简单地吃了饭,赵宇飞睡到晚上九点多。
他喜欢观赏城市的夜景,在脑海里搜索有关城市的记忆。
赵宇飞突然想起,明士杰告诉他,身为一个警察,应该时时刻刻留意身边的景物。景物说出的话代表客观存在的法律关系。
从步行街的东部到西部,两旁共有四百二十盏老旧的路灯,每隔十米一盏。灯光的波及范围刚好没有死角。
可是总有那么几盏坏掉的路灯。
治安监控只是摆设,从来没有打开过。
桥下的灌木丛茂密的生长,虽然已是秋季。东北的植物天生生长无规律,就像脱下毛衣直接穿半袖的诡异气候。
若是有人在这里抛尸,恐怕要整整找上十年。
他享受着此刻的安宁,像拥抱一位老友。
江水受月球的引力影响,潮来潮去。浪花拍打在水坝的声音,似咆哮,似呐喊。
赵宇飞崇敬地望着远处的江面。他希望这里,永远不要为罪恶所侵扰。
“你快要死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赵宇飞一跳。
寻声看去,是一位卖糖炒栗子的大叔,正开着语音与游戏里的队友对骂。
来份栗子不错。
“这个甜吗?多钱一斤?”
大叔的炒栗子机器明显是用油桶改过的,八成以前卖过烤地瓜。
“那能不甜吗?十八一斤。”大叔有点不耐烦,这个年轻人很没礼貌,连个称呼也不加。
“十八?你这也太黑了。”
大叔手中撑开的纸袋又合上,暗黄色的纸印着“王记”二字。“嫌贵你就不买呗,我差你那俩钱了?”
赵宇飞忍着气,架不住想吃。
“从今以后,我不希望你对谁都那么客气!”他想起明士杰的教诲,扭头走了。
“你要死了!”也不知道大叔究竟是对语音的另一边说话,还是赵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