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警官带到了卧室里,二人坐在了床上。另一个女警察从卫生间拿来了毛巾,想要递给美惠子,但她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低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警官的口吻没有一丝平时的威严而只是显得温柔,但美惠子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她没有动,警官也看不到她的眼睛。他们没有办法,就这样静静坐着等待。而门外的人已经开始被聚集起来逐个盘问。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美惠子低着头说起了话:“有监控……凶手是在8点25到8点40分之间来的……应该只有15分钟的时间。周围的监控……肯定可以看到。”陈永民愣了一下,心想这个女孩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关注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他立刻凑近过来,坐在床上摸着美惠子的头说:“会的,我们会尽全力去调取监控,根据你所提供的作案时间尽快定位到嫌疑人的。你放心吧。”
听了这话,美惠子闭上了眼睛,更多的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谁也没去制止,只是就这样看着她一直哭下去。
那是除夕的前一天,全国人都在回家团圆的路上,唯独这一层的灯,一直亮着,亮了一整晚。
思绪慢慢被拉了回来。
美惠子望着眼前的镜子,没有任何表情,水龙头的水还在流淌,对于美惠子来说,那是一千多天前的事情,但一切对她来说永远像昨日一样清晰。
她把手挪开来,水龙头的自动感应停止了下来,手心的水一点点滑落。她伸手抽了旁边的纸巾擦了擦脸和手,好像缓过来一点。
“你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了?”回到座位上后,靳崎的表情明显有所变化,略显疑惑地问着。
“没事。”美惠子不打算透露任何与之相关的事情,不过奇怪的是对方却追问了起来。
“几年前这周边是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杀人事件?和你小说中描述的还挺像的。”靳崎若无其事地说着。
美惠子愣了一下,接着眼神变得犀利,她双眼盯着靳崎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两秒,但这似乎被对方捕捉到了。
“好像是有的,你该不会说我是从中窃取的灵感吧?”美惠子说着。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个朋友当时在这周围住,告诉过我这件事。”对方回答道。
美惠子勉强相信了这个回答,但也保留了自己对靳崎的怀疑。
这确实是和现实一致的剧情。她很清楚的记得,凶器就是留在心脏上的瑞士军刀的,上面没有任何指纹。这一刀精准刺中了心房,是致命伤。小区一共有三个出入口,大门的监控虽然没有死角,不过当时天色已暗加上当晚进出人员流量较大,共锁定了十几个嫌疑人,但这些人几乎都是住户,很快都提供了不在场证明,最后都排除了嫌疑。
而和母亲一同出差的同事也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他们只是指出母亲是开着停在机场车库的自家车回来的。由于小区的地上停车场的监控存在死角,甚至连她进入楼门的时间都不清楚,只能通过电梯中的监控确定了准确时间。但电梯内的监控只拍到母亲独自乘坐电梯和美惠子独自乘坐电梯这两个场景,除此之外在案发前后并没有看到第三个人。
所以只剩下楼梯,因为没有安置监控,所以嫌疑人只能是从楼梯上到7楼作案的。这是警方给出的答案。但由于单元楼的门是需要呼叫、电子感应钥匙或密码才能打开,调查排除了前两个可能性。
凶手只能是通过住户才知道的密码进入大门,或者在开关门的时跟随别的住户进入。但后面这点在调查中也被排除了。
“凶手可能埋伏了许久,然后等被害者回家,并且在你出门之后,利用密码进入楼门,通过楼梯到达作案现场,借机施行谋杀的。”这是美惠子从警官后来的口中听出的众多可能的一种。
但她认为重要的点有两个,一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是忘记关门的,也就是说凶手不需要进行敲门的动作便可进入房间,这点让美惠子十分后悔,她一直认为一部分的过错就是在于自己。
而第二个点,母亲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从伤痕判断来看,确实是撞到了类似门框的东西上面。但警方除了在电梯和家门口找到了滴落的几滴血迹,其余地方没有任何痕迹可寻。所谓的门框上也没有任何血液检测的结果,这个问题一直都是谜。
母亲的手机也做了详细调查,但因为工作内容的缘故会联系很多客户,大多都是客户之间的约定时间谈生意,几个案发时间前后的会谈和会面的人物都做了逐个调查,但最后也都没有嫌疑。
由于当时是过年的氛围,这个案件也没外界舆论的压力,警察在后来的日子里也渐渐力不从心,事情最终名义上还在追查,但迟迟没有新线索的出现,这也让美惠子对他们逐渐产生了恨意。
也许写小说这种搞笑又天真的想法,真的能将自己从这份痛苦里彻底解救出来吧,直面这段痛苦的记忆,反复的去猜测每一个可能性,是一种暴露疗法,也许会得到解脱吧,她一直这么认为。
但靳崎为什么会刚好知道这种事情,自己不免有些心神不宁。
那就对小说做些修改吧,她快速答应了靳崎,结束了相关的话题,没有露出太多马脚。
然后他们又聊了一些出版相关事宜,靳崎也向美惠子介绍了接下来等各种校审通过之后的所有流程,美惠子也是着实体会到了创造出一本书的不易。
当然必须要隐藏的部分还是靳崎那些关于小说主角思想的背后,是有着何种的经历。
美惠子绝不可以说出真相,毕竟这些事情是自己的执着,也是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