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虽然没踢空,但也没伤到他有力柔韧的腹部。她脚尖刚踢过去,早被舟悟涯躲了要害,只痛误伤。等她再调整力量和方向拐着脚跟勾去,又被舟悟涯挺腰给弹了回去。两只手也落了空,没抓到。倒是男人的身体要比女人硬很多,她着实被撞到了。空中没有了着力点,应势掉下来。
舟悟涯趁机抻直手掌,劈头盖脸打下去作势把她打晕。他这一掌没有落空,只是被女人强行脱开,一巴掌呼啦下去却刮到她衣服。一下撕裂拉扯开来,露出小半边胸脯。她的同伙关切喊道:“小宫主!”
“无耻。”女人怒骂,立即拉扯衣服遮挡,又是嗔骂她的同伙,“别看,谁看我戳瞎他狗眼。”
同一时间黒彪已经把手伸向了天剑,手刚一碰到天剑的瞬间,马上被天剑缠附的浑厚力量牵引缠绕、随即又压制,好像被吸了魂,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来。不禁想起了西武林传闻,“天剑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黒彪意识到情况不对,转身朝着脑子里的逃跑路线逃窜,却是来不及了。
不知从哪里来了阵阵琴声,铺天盖地,团团围住。这琴声,像极了那围住楚霸王项羽的四面楚歌。当年项羽被刘邦合围垓下,刘邦命令众将士深夜唱楚歌。一夜凄凉的楚歌声,掠过虞姬的美丽发丝发簪、穿过乌骓马浓密的鬃毛,项王都被动摇了,“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令人绝望的琴声,把黒彪脚步全都固滞住。他哪里比得了项羽,胆都要吓出来了,大惊失色!差点就成了那些在长坂坡,被张飞大嗓子吓破胆的老弱残兵。琴弦一挑,有如一只无形的手包住他心脏憋得难受;又是一拨划,他仿佛挨了一个正中耳根的大巴掌,颞下颚关节疼酸得厉害。
琴声又引动缠附在天剑上的力量,化成数道剑气袭向黒彪内元。六神慌乱的黒彪早不知道挨了多少下,自觉身体里的武劲被卸掉、被吞噬,脚全软了。
黒彪吓呆了,动弹不得。前路不通,琴音剑气缠身;无路可退,后面舟悟涯犹如阎王判命,时时刻刻就能过来一样。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期待过白天煦暖的阳光,身体冷得厉害。
那个羞怒的蒙面女人把自己的缺点完全暴露出来了。江湖可以有儿女情长,但生死搏命中没有。水云台遇上黒彪的时候,舟悟涯也是一个不下心差点被黒彪撞了个脑袋开花。舟悟涯便挑了这一点下了手,故作淫邪姿态,极尽羞辱她——轻轻摩挲手指头,指头凑到鼻梁上深深嗅,又放到嘴唇之上贴着。微微颔着头,斜眼冷视蒙面女人,就着夜色和琴声说道:“香。”
“混蛋!”
舟悟涯又轻蔑说道:“就是太小了,所以他们叫你‘小宫主’?那他们知不知道‘太平公主’?”
不容舟悟涯说完,蒙面女人早带着盛怒冲了过来,这个丧失理智的冲动被舟悟涯尽收眼底。右拳头来了一记海底捞月,一掏,就打到她腹部上,痛得喷溅口水。左掌又是朝她脖颈上猛拍,一击将她击晕,晃悠悠的扭着身子往地上晕去。舟悟涯随即解下她的面巾,确实是个女人,但不认识。
舟悟涯顺势一脚踩到她脖子上,把她那些想过来助阵的同伙全给镇住,迎着月光掐着手指傲然说道:“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那女人挣扎着眼睛,说不出半句话,呆呆地看着同伙紧握刀却不敢动,看着黒彪原地挣扎,她自己也觉得被这琴音围在了垓下。
却没想,琴音突然停下了,戛然而止。客栈倒是被这场搏斗弄得嘈杂起来,陆续有了吵闹声,舟悟涯双耳却是遍寻不得孟蝶琴音,甚是急切。
他吩咐过孟蝶,有紧急情况就停止,不暴露他自己的位置就是安全的。他眼珠子立即转了一圈,观望外围却得不到任何情报。担忧之间,外围传来一个连续三次的口哨声。那些蒙面人似有所悟,威胁舟悟涯道:“我们外边也有人。”
随即一匹马闯了进来,同样的蒙面人,同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舟悟涯,只要我现在吹哨声,外面的人马上会搜寻你的人。如果你不介意两败俱伤,我现在就吹口哨。”
舟悟涯知道情况不乐观,或者说他已经默认了那人的交易,随即象征性地挟持晕倒的女人朝孟蝶所在的反方向——客栈前边的路上,先要离后院树上埋伏的孟蝶远点。
那个骑马的女人说道:“别墨迹,我还可以把黒彪给你,已经足够诚意了。”
舟悟涯瞥了一眼黒彪,还在那失神落魄,自己也和那些蒙面人保持了安全距离。立马就松手,朝着孟蝶拼命奔跑,逆着月光连影子都没看到。那些蒙面人把晕倒的女人抱上马,也都哗啦啦从客栈前边的大路上跑掉了。
舟悟涯跑到一个大树下,焦急地寻着人:“孟蝶!孟蝶!”树上传来孟蝶声音:“叔叔,我还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