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隐不能再有所保留,名锋再现。云剑清风散逸,正如逍遥青云,通彻豁达。青云有道随风去,落花无情烟霞散。黑夜里,对着那把银月雪刀,寒光清眸。
黑夜旷野,两把冷兵寒光凛冽,静候着刀剑激荡时刻到来。
舟悟涯看到云剑再出,再睹相忘江湖的风采,心中惊喜。而黒彪,早被舟悟涯逼至水边,舟悟涯正抓着他要丢水里好过来支援玉清隐。
雪刀对云剑,每一招都是毫无保留的激撞。快,如水中鱼疾驰如箭;巧,如风中云瞬息万变;惊,天雷滚动震撼夜空。两人互相绞杀在一起,刀剑相击,电光火石。刀剑酣战畅快淋漓。黑衣罗刹凌空快刀斜划,好一个月半弯;玉清隐弓身向天刺,挺出一个诸神圣战冲锋的昂首胸腔。
两人战至高潮,胜负将分。黑衣罗刹凌空,一脚踢住玉清隐握剑的右手,使得玉清隐被动后退。再追击,翻身劈砍,玉清隐只能横着云剑格挡。黑衣罗刹动作迅疾,黑色斗篷再次猛翻,遮天蒙月,玉清隐眼睛看不得。斗篷刚收下来,还未来得及细细辨别处境,刀风鹤唳,一把厚重钝刀旋风而来,直劈玉清隐门面。玉清隐避之不及,重刀打在云剑身上。玉清隐先入颓势,被动起来。那钝刀挟持千钧之力,造雷霆一击,手被震得留了血身体往后退去。
那黑衣人从下往上的一脚踢他手腕,云剑再拿不住掉落下来。黑衣人又翻身起来,一脚踹开了常泡辉,只留下黑衣人和云剑。黑夜之下,黑衣人高举钝刀,大力斩下来,云剑应声而断,剑身上雕纹的祥云图案被分开。玉清隐泪清流,尽显无声的痛。
胜负已分。黑衣罗刹没有再追击玉清隐,将钝刀插入泥土。凌跃而起,双脚踏在钝刀之上,横刀而立,昭示这场刀剑争锋最后的王者。
玉清隐虽受了那钝刀一击,幸有云剑当下了大部分的刀劲,只是轻伤,但万分愧疚:“是我疏于武学,害了云剑!还有……”他还想问蒙面人的“绵云掌”从哪里来的,但知道已经枉然,终究还是闭上了眼,仰头,面向借着钝刀立在半空的蒙面人:“来个痛快的了结吧。”
玉清隐还是忍不住,回头向茅草屋看了一眼,眼眸温柔,脑海里出现了临死前快速的回忆,却尽是关于爱人的:“孟雪睡着了吗?睡得香吗?对不起,我先走了,不能照顾你了。别怕,舟悟涯在,他们闯不进去的。”
屋里头的孟雪那里睡得着,额头急得满是汗,六神慌张无主,一条腿疯狂地要往外冲。孟蝶拼命拦住她,蒙住她嘴巴。“姑姑,姑姑,不能出去,出去你也会没命的!”
孟雪想说“放开我”,嘴巴被孟蝶蒙住说不出来;想喊“不要啊”,从喉咙里出不来;想要再喊一声“老公”,声音是那么微弱。“呀……呜……啊……”无力的呼喊。
不知是哭泣,还是呐喊,这声音无法穿过竹门,传到挚爱人耳朵,近在咫尺、咫尺天涯。
蒙面人还是慢慢扬起了手,举着手里那把银月雪刀,在半空中达到最高点,就要划下来。
“我有一万个理由,让你动不得他!”一瞬间,如天雷劈下来的一句话。僵住了,舟悟涯持着天剑,已经抵住斗篷人后背。
原本舟悟涯把黒彪逼到了湖边,一脚踢到黒彪膝盖,黒彪半跪。舟悟涯趁势抓他头颅,要往水里丢去。一眼却看到挚友名剑断裂,尘埃败落。早顾不上黒彪,雷霆电闪奔跑过去。哪里晓得,黒彪抱住他一条小腿,狠命抓着。舟悟涯不顾,奋力抽身。裤腿被撕掉,烂了。黒彪的指印还在上面,留下数道血痕。一只鞋子也丢了,光着脚,一下就闪到黑衣人身后,天剑先一步就位。
玉清隐、蒙面人、舟悟涯,挨个排着。正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夜里还剩一个黒彪,这会完完全全自由了。
黒彪从水边洋洋得意得走过来,人高兴精神爽肚子更是弥勒佛附身了:“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兄弟对不起了。你坚持住,我先杀了舟悟涯,再把他头割下来,给你陪葬!”黒彪随即掏出明亮的匕首,冲着舟悟涯刺过去。
“有匕首,快躲开!快!”玉清隐急忙呼喊。他还想喊舟悟涯保护孟雪,却不能喊,不能暴露出来。
“我说过了,我有一万个理由定要护你无虞。”舟悟涯纹丝不动,掣出左手,徒手抓住匕首,鲜血迸裂。手掌再一松,瞬间抓住黒彪拳头,死死咬住。气走全身,引天地磅礴清气,一扫而出,卷曲黒彪臂膀。
“放肆!”
黒彪轰然翻身倒地,抱着手臂痛苦哀嚎,口中唾液随着疼痛剧增,洒出来。蜷缩身子,额头着地,不经意间眼角看到舟悟涯,像天神一般伫立不动。
再看黑衣人泰然不动,虽然命被舟悟涯抓住了,但鬼面罗刹的面具无情脸一如既往的死寂,如穿过十八层地狱而来的天鬼。
天神、天鬼,一下子都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