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的船头有格水箱,就是在木船底下开凿一些小洞,让江水穿透进出。平常的渔船都会这么一个水仓,来养活从江里抓上来的活鱼。张铁桨是个船夫,偶尔也会从淘江里钓鱼抓鱼。现在水仓里头,倒是有好几只鱼。尤其里头有一只躲在阴凉角落里的大头鱼躲,头又大又青黑,鲜活鲜活的。
孟蝶道:“张叔,你这些鱼很精神。”
张铁桨说:“这都是我从江里面钓上来的,都是外面都买不到的河鱼,比池塘里吃饲料那些生鲜。现在放水箱里饿它们几天,等你们回来了,它们肠胃里的脏东西差不多都排掉干净,那时正好全都煮了吃。到时候来我家一起吃鱼喝酒!”
“我要吃清蒸的,你再给我弄点西红柿酱料!”孟蝶不禁咂嘴巴。
“行行行,没问题!只要你来,什么都给你弄!”张铁桨笑起来。
……
闲谈之间就到了目的地,两人起身跟张铁桨告辞。
“张大哥,告辞。”
“张叔,再见。我们很快就回去。”
舟悟涯和孟蝶匆忙奔目的地而去,留下张铁桨看着他们离开。
张铁桨望着逐渐消失的两条人影,又怅然若失了,正是应了那句“乐极生悲”。张铁桨脑子还停留在刚才的玩笑中,以及约定的聚餐——一起吃一顿鲜美的河鱼。蒸好的河鱼鱼肉蓬松饱满,洒上几根清美的香葱,芳香四溢。还有香油酱料、甘烈的美酒,让鱼骨头铺满吧。
转眼,晚风轻,万物昏魅,张铁桨独身立在小船上,向前面望去。笔直的石阶被杂草簇拥着,稀疏的赶路人各自奔去,早已看不到舟悟涯和孟蝶。只听得阵阵寒鸦急促的鸦叫声,消散于夕阳云霞之中。
舟悟涯两人已经到了码头上,孟蝶回过头再看不到张铁桨,说:“叔叔,葛云龙可是伤得不轻,侠剑也断了,我们这样骗张叔,他不会真和我们置气吧。”
舟悟涯道:“不会的。”
孟蝶说:“那张叔会不会把我们跟他说的谎话,拿到市集上跟人传?”
舟悟涯道:“怎么会呢?”
孟蝶应了一声,笑道:“我也信张叔。”
舟悟涯两人到葛云镇的时候,正法塔两位守剑的老人也回到了家中,没有先煮饭,倒又在祖先牌位前弄起了祭祀。取来小茶杯,老妇人跪下、斟酒、点香、烧纸钱,眼泪轻盈。老头子一旁沉默站着,低着头眼神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