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虽是丞相府机密,宇文会却知道得非常清楚,只是从来不敢也不愿对外人讲而已。贺兰让无意中戳到他痛处,宇文会心里面觉得不好受,自然而然就不会对他客气了。
这俩人毕竟是好朋友,虽然一时间有点小误会,但很快就又变得和好如初。
宇文会想了想,随即就主动道:“好兄弟啊,我们都知道,尉迟安处罚更重,被当众杖责了三十杖,还要求他家里交纳两百金。要不,我们现在去找尉迟表叔,把这些事情全部都告诉他吧。我相信,尉迟表叔直接掌管朝廷禁卫军,应该有很多办法可以对付韩擒虎这种人。”
毋庸置疑,贺兰让也是个聪明之人,听了这些话时立即就明白:“哎呀,真是没想到啊!原来这韩擒虎是如此厉害,竟然连大丞相也没有办法对付他呀!如此看来,我回到家里后,绝不能把这些事告诉我爹,免得白白地被他老人家责骂一顿。”
眼见贺兰让默不作声,宇文会只好再次大声道:“好兄弟呀,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可以默不作声啊!尉迟安也被抓,不仅被杖责了三十,还要求他家里交纳两百金。我们都知道,他爹掌管着禁卫军,肯定有办法对付韩擒虎,我们现在要不去找尉迟叔叔帮忙?”
这时候,贺兰让醒悟了,随即就回应道:“好呀,都听好兄弟的,我们就去找尉迟叔叔!”
就这样,俩人马不停蹄,不敢再耽误时间,匆匆忙忙地赶去找尉迟纲。见面以后,宇文会显得有点急不可待,立即把尉迟宽和尉迟安被责罚之事告诉了尉迟纲。
这个时候,贺兰让还添油加醋,讲了韩擒虎不少坏话,故意说他是想要打击尉迟家族。
毋庸置疑,尉迟纲是何等之人,岂能轻易被两个毛头小子所骗。他想了想,故意询问道:“你们说说,除了尉迟宽和尉迟安外,还有哪些人也被韩擒虎当众处罚了?”
宇文会一听,只好如实道:“尉迟叔叔,还有我弟弟宇文至。”
看着尉迟纲的犀利眼神,贺兰让也不得不实话道:“尉迟叔叔,还有我弟弟贺兰璨。”
尉迟纲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哼哼哼,这两个小子年纪不大,居然还真是有点心机。看样子,他们知道自己父亲不愿意出面,居然想要骗我这个表叔去对付韩擒虎!”
尉迟纲想了想,就故意叹气道:“哎!韩擒虎这个人年轻气盛,做事情向来都是不徇私情,我也没有办法对付他这种刚直之人啊!”他停了停,还特意补充道:“两位贤侄呀,我实在无能为力,你们赶紧回去找自己爹,还是请他们出面找韩擒虎吧!”
不言而喻,宇文会和贺兰让都不傻,听尉迟纲说了这些话以后,他们哪里还好意思再继续留在这里呢?于是,俩人满脸尴尬,当即就主动起身告辞,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尉迟纲家。
没想到的是,宇文会和贺兰让刚刚离开,就有两名衙门差役来到了尉迟府中。看完了处罚公文后,尉迟纲气得大骂自己儿子:“什么混账东西!为了所谓哥们义气,竟敢公然对抗朝廷执法!真是个逆子呀!枉费老子苦心教育,他这是想要害死我尉迟家啊!”
眼见尉迟纲生气骂儿子,这两名差役刹那间很是尴尬,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这个柱国大将军。好在尉迟纲很通情理,骂完儿子后还是取出了两百金,吩咐家丁们跟着差役去衙门里缴纳罚款。俩差役都感激不尽,很礼貌地告辞了尉迟纲,当即就带着这些家丁们匆匆而去。
与此同时,尉迟迥府中也去了两名差役,特意送上了韩擒虎签署的衙门公文。
毫无疑问,这情况十分相似,尉迟迥看完处罚公文后,同样是破口大骂自己儿子:“真是逆子呀,简直是愚蠢至极!为了这些酒肉哥们,竟敢公然对抗朝廷执法!这个不孝之子!枉费老子多年教育,他怎么就没有长进呢?这是想要害死我尉迟家啊!”
更相似的是,尉迟迥同样很通情理,骂完儿子后也立即取出两百金,吩咐家丁们跟着差役去衙门里缴纳罚款。这个时候,俩差役都有点受宠若惊,于是就客客气气地告辞了尉迟纲。走出了蜀国公府门后,俩差役终于感到一身轻松,就带着这些家丁们赶去衙门里释放尉迟宽。
与此相反的是,贺兰祥和宇文护觉悟没有这么好,看完了差役们送过来的衙门公文以后,他们却都无一例外地变得脸色十分难看。可是,自己儿子确实当众违反律令,这两位朝廷重臣都想不出好办法,更不好意思亲自出面去找韩擒虎求情。无奈之余,他们只好极不情愿地各自吩咐管家取出一百金,闷闷不乐地吩咐家丁们跟着差役去衙门里缴纳罚款。
毋庸置疑,贺兰祥和宇文护虽然都很生气,但也不敢因为这点事情找韩擒虎麻烦。这种关键时候,他们心里面很清楚,韩擒虎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是早已经做了精心准备。更何况,他们也已经听说了,尉迟迥和尉迟纲也丢了颜面,他们的儿子照样都被韩擒虎当众进行处罚。
接下来,贺兰祥和宇文护别有用心,他们心里面其实都很想要看戏,等待着尉迟迥和尉迟纲出面找韩擒虎算账。没想到的是,尉迟迥和尉迟纲居然都很理智,不仅没有怪罪韩擒虎和京兆尹什么事情,反而各自把儿子强制性居家软禁了半个月时间。
没多久,宇文毓也听说了这些事。他表面上有点着急,心里面却感到十分满意,也对韩擒虎这种不畏强权非常赞赏。当然,他担心俩表哥有意见,还亲自去尉迟迥和尉迟纲家慰问。
一番诚恳沟通后,宇文毓终于感到完全放心了,原来这两位表哥根本就没有责怪韩擒虎。恰恰相反的是,他们非常肯定韩擒虎这些行为,认为长安城如今就需要这种大公无私。这兄弟俩都公开表示,要全力支持韩擒虎抓好京城治理工作。这个时候,无论是宇文毓,还是尉迟迥和尉迟纲,都对韩擒虎感到非常认可,也相信他一定能够把长安城治理好。
经过这些事后,老百姓纷纷奔走相告,都说韩擒虎就是天神下凡,而且是专门来人间拯救天下穷苦人。自此以后,但凡被人欺压,老百姓也不再害怕,都会主动来衙门里击鼓鸣冤。
不言而喻,有韩擒虎亲自坐镇,京兆尹和捕快们反应也很快,接到老百姓报案后从来都不敢拖延。当然,京兆尹这个人依旧很圆滑,从来都不愿意主动做得罪权贵之事。只要是碰到不好处理的权贵案子,他立即就会积极主动地上报给韩擒虎亲自处理。
接下来,他们严厉打击欺行霸市,逮捕了一大批违法乱纪之人,恢复了公平买卖和货真价实等规范行为。与此同时,独孤宇特意带着一大批捕快,在全城范围内大张旗鼓地惩治流氓地痞。独孤星带着一大批兄弟们,有针对性地在大街小巷进行布控,专门对付那些有点功夫的江洋大盗或者狡猾飞贼。这种时候,老百姓都很配合,还积极主动地提供信息。
这样一来,韩擒虎真是如虎添翼,相当于拥有了千千万万个耳目。真是好家伙,在如此霹雳手段面前,流氓地痞们唯有相继落网,而那些鸡鸣狗盗之徒也根本无处躲藏。一段时间后,违法幸存者要么被迫从良,要么就慌慌张张地远走他乡,再也不敢在长安城内兴风作浪。
别人也许不知,以前商队每次进长安城,无论是贾达旺亲自带队,还是独孤燕南负责临时带队,都会主动给守卫队长塞点银子。很显然,这些小鬼实在很难缠,为节省检查时间及避免麻烦,这些大商人都早已经习惯了,唯有花点银子打发他们这些小鬼们。
没想到的是,韩擒虎开始京城整顿后,碰巧抓到南门守卫队长擅离职守,后来又查出了东门守卫队长敲诈勒索。这俩人虽然是宇文护亲信,韩擒虎依旧毫不客气地依法查处,把他们俩就地免职后还移交给刑部处理,同时立即提拔两名认真负责之人来担任代理守卫队长。
从此以后,所有守卫队都变得规规矩矩,不仅严格按照朝廷要求开关城门,而且在服务态度等各方面都显得面貌全新。有意思的是,这些商队以后进城时,想塞银子也没有人敢收取了。眼见京城面貌焕然一新,贾达旺和独孤燕南都不胜感慨,还不由得对韩擒虎这个大侄子钦佩不已。他们甚至在想,要是所有官员都这样,又何愁商业不兴旺发达呢。
亲信队长被查办,宇文护虽感到很恼火,但显然也自知理亏和心虚,根本就不敢出面去找韩擒虎理论。这两件事情影响很大,在京城各衙门都迅速引起震动,违纪官员们顿时全部怕极了韩擒虎。所有人立即收敛自己,不仅不敢再违法乱纪,而且都在争相做“模范官员”。
一番彻底整治后,长安城似乎是脱胎换骨,城内城外都明显变得秩序良好。京城各地,有兵丁定期四处巡逻,有工人认真打扫卫生,还有志愿者提供服务,街道上始终保持着干净整洁。更重要的是,官员们不敢索拿卡要,纨绔子弟不敢再横行霸道,地痞流氓似乎全部销声匿迹,大街小巷再也看不到有人出来作恶。还有更感人的是,流浪人员有地方负责收容,老弱病残有人愿意提供帮助,人们仿佛都已经变得心地善良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长安城面貌焕然一新,处处呈现着勃勃生机,广大老百姓洋溢着幸福笑容。
后来,在尉迟迥和尉迟纲全程陪同下,宇文毓多次在京城大街小巷里微服私访。广大老百姓交口称赞,都说韩擒虎是为民做主的大将军,还说当今王上是一个年轻有为的英明君主。看着井然有序的街道,感受着欣欣向荣的氛围,聆听着老百姓们的一致赞美,这三兄弟常常心满意足地开怀大笑。他们都觉得,自己用人很有眼光,大周王朝也必将繁荣富强。
毋庸置疑,宇文护不会善罢甘休,贺兰祥和宇文贵也不怀好意。没想到的是,听了尉迟迥和尉迟纲一致称赞后,这些人自然都不相信韩擒虎有这么厉害。
他们相互私下联络,居然也多次一起出去微服私访,想要寻找韩擒虎治城不力的相关证据。有意思的是,走遍京城大街小巷后,他们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证据。听了无数百姓称赞后,这些人终于不得不佩服,韩擒虎确实是罕见少年奇才,居然还可以把长安城治理得如此美好!
有诗云:“少年英雄问前程,造福苍生是初心。但行好事志不改,世道再难终有成。”